邯鄲,趙王宮。
田秀被趙王召喚到宮中時,他並不知道趙王找他做什麼,禮畢之後趙王示意田秀坐下,等他剛剛坐下,上坐的趙王緩緩說道:“都平子啊!演兵的事情,進行的如何了?”
一聽趙王問及演兵之事,田秀立即躬身一拜,應道:“臣這幾日正在籌措演兵之軍費,想來再有兩三日,定能大功告成!”
“善!”趙王笑了笑,說道:“讓愛卿去籌措演兵用的軍費,實在是難為你了。”
“為大王分憂!”田秀誠惶誠恐的說道。
趙王似是無心的看了看旁邊的繆賢,接著又把目光轉向田秀,說道:“寡人聽繆賢說,愛卿搞出了一個叫黃紙的東西,有這回事嗎?”
田秀點點頭,此時他並不知道趙王已經見過他造出的黃紙。
“愛卿啊,聽說那個黃紙可以書寫東西是吧?”趙王饒有興趣的問道。
“是!不光能書寫,還能作畫!”
田秀以為趙王還沒見過他的黃紙,於是趕忙在一旁介紹,趙王聽著田秀的介紹,也是一臉的新奇。
聽著田秀介紹完,趙王開口道:“能否取幾張紙來?讓寡人開開眼?”
“遵命!”田秀來的匆忙並沒有攜帶黃紙,他命令門客回家去取了一些存貨來,不久後十幾張裁剪整齊的黃紙被拿到了田秀麵前。
“大王請看,此物就是黃紙!”田秀將黃紙拿到趙王麵前介紹道。
“哦!”趙王一臉欣喜的接過黃紙,用手摸了摸後,他不禁捋著胡子讚歎:“此物如此輕薄,但不知是用什麼方法製造的!”
田秀將之前編纂好的說辭又重新說了一遍,趙王聽完後頓時笑了起來,笑完之後,趙王說道:“既然是上天授予的祥瑞,愛卿為何不早早進獻給寡人?”
這話一出口,田秀就知道趙王藏的什麼心思。
趙王無非是看出了黃紙的利潤,想把這東西收到他自己手上經營,而他這話則是一個坑。
田秀如果不打算把這祥瑞進獻給趙王,馬上就會領一個大不是,道理是很簡單的,祥瑞是上天降下的,臣子應該進獻給君王,你如果不獻,那就是對君王的大不敬。
如果田秀答應要進獻,那今後黃紙的經營權就交給趙王了,從此以後黃紙產生的所有利潤都跟田秀沒有半毛錢關係。
田秀很清楚趙王的品行,依照他的性子肯定會把黃紙交給宗室來運營,而宗室以平原君為長,這玩意兒要是交到趙勝手裡,他肯定會把這玩意的技術賣出去謀取暴利。
就算他不舍得賣黃紙的製造技術,依照趙勝的性格,製造技術遲早也得讓他泄露出去。
“愛卿啊!”趙王看田秀一直沒有說話,忍不住問道:“愛卿要是不願意就算了,寡人是不會強人所難的。”
“大王說笑了!”田秀並不敢直接拒絕趙王,他沉吟了片刻,說道:“這祥瑞臣確實打算進獻給大王,不過……”
後麵的話還沒有說完,趙王就興衝衝的打斷了他:“既然如此,司寇就把黃紙的製作方法告知宮中的匠作監,今後黃紙所有的運營事宜,一體交給匠作監!”
好家夥,明搶了屬於是。
匠作監類似後世的工部尚書,不過匠作監並沒有工部尚書那麼大的權力,他隻是負責打造宮中所需的器物,而且他的直接上司也不是丞相,而是趙王。
趙王要田秀把黃紙的製作方法交給匠作監,就等於是交到他自己手上。
田秀當然不甘心把辛辛苦苦研究出的黃紙拱手讓給趙王,他不動聲色的說道:“上王,黃紙的利潤極大,臣需要暫時經營黃紙,用這玩意兒來籌措演兵所需的軍費,所以能不能?”
趙王聽出田秀的意思,他擺了擺手點頭說道:“那就依著愛卿,等這次演兵結束,您再把黃紙的經營權移交宮中!”
“是!”
田秀說的自然不過是一個緩兵之計,他眼下沒辦法直接拒絕趙王,隻能采用一個拖字決,看能不能想彆的辦法讓趙王收回成命。
從王宮出來以後,田秀還在思索著怎麼讓趙王打消對黃紙的念頭,楊瑞和急匆匆的找上了他。
“主君,大事不好!家裡出事了!”
“快!”田秀並不知道家裡出了什麼事,不過還是快馬加鞭趕了回去。
田秀趕到家中的時候,他門口圍滿了人,而這些人都是前來購買黃紙的權貴,除了權貴之外還有一些商賈,幾乎一夜之間整個邯鄲都知道了田秀造出黃紙的事情。
原本眾人隻是排隊前來購買黃紙,結果由於田秀手上沒剩多少存貨,為了搶紙,外麵的眾人居然打了起來。
等田秀趕到場的時候,混亂的人群才停了下來。遣散了鬨事的人之後,田秀讓人在門口立了個牌子,從今以後想買紙的先登記姓名,由他負責送貨上門,以防有人鬨事。
這邊的事情剛剛處理完,田秀又想起演兵的事情,他帶著賺來的幾千金去找到了許曆,原本他是想把這些錢交給許曆去購買新的裝備。
結果沒成想許曆居然沒在,一問之下田秀才知道,燕國使團今天就要離開邯鄲,許曆奉命帶著1000人去送行。
這下田秀人傻了,他辛辛苦苦準備的軍演,還沒開始就涼了。
沒了觀眾,他還表演個屁呀!
田秀幾乎要被趙王給氣死了,他辛辛苦苦籌措資金,跑上跑下,累的幾天沒合眼。結果趙王居然把他的觀眾都給遣散了!
當許曆送彆了燕國使團回到軍營,一聽田秀說軍演不搞了,他立馬不乾了:“司寇,這麼大的事情,說不搞就不搞了?大王那邊怎麼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