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文聽到燕王的話後,拉著韁繩的手不由一顫,他回過身想要去向燕王解釋,燕王捋著須用一種要殺人的眼神看著他。
自己的父王擺出這種眼神,太子文頓時嚇得大氣都不敢喘,他趕忙從車上跳下去,伏在地上請罪。
燕王坐在車上,看了一眼車下的太子,隻是冷哼了一聲,然後就命令車夫趕著馬車進城。
王宮中。
燕王回來第一件事就是召集公室,他準備要乾一件事,沒錯燕王計劃要廢太子了。
儘管燕王跟現任燕後並沒有兒子,但是燕王跟其他妃嬪還生有兩個庶子,燕王打算把二公子姬名過繼給燕後,這樣他的二兒子就成了嫡子,這樣燕王就能名正言順的廢掉太子文。
公室們聽到燕王要廢太子,所有人都隻是交換了一個眼神,並沒有人選擇給太子文出頭。
道理是顯而易見的,大家當初都跟著太子文從背後捅過燕王,這會兒燕王回來,眾人唯恐燕王秋後算賬,誰又肯冒險替太子文出頭?
此時大殿內的眾臣都希望能用廢黜太子文來平息燕王的怨氣,太子文已經遭到了貴族的拋棄。
就當燕王宣布要廢黜太子文時,一名寺人急匆匆的來到太子文麵前,拱手道:“大王!太子來了!”
燕王宣冷哼一聲,擺手道:“不見,那個逆子還有臉來見寡人?”
杜摯也跟著道:“不錯不錯,大王說得對!你還不快出去,讓太子回宮!”
宦官剛要退下去傳旨,栗腹拱手道:“慢!大王,縱然您要廢黜太子,可是在您的詔書正式下達前,他畢竟還是太子,不妨大王請太子進來,聽聽他想說什麼。”
燕王看了眼栗腹,剛想發怒,可是聯想到栗腹好歹是跟他一塊兒從趙國逃回來的,而且對方又是丞相,於是他隻好按捺住怒氣,道:“讓逆子進來!”
不久後,上身**著,背上背著一把荊條的太子文進入大殿,一進入大殿以後,太子文就趕忙跪下長跪不起。
燕王看太子文這身打扮,不由眯緊了眼,又將目光看向旁邊的杜摯,道:“太子這是在乾什麼?”
杜摯道:“太子,這是在效仿趙國的廉頗,負荊請罪。”
“負荊請罪?”燕王冷笑了兩聲,道:“太子以為用這種手段就能平息寡人的怒氣嗎?”
太子文抬起頭,悲聲道:“兒臣誤聽奸人挑唆,一時鬼迷心竅,請父王恕罪!”
燕王當然不會信太子文的鬼話,他剛準備讓武士把太子文拖下去處置,就聽太子文哭道:“父王,兒臣之罪縱然萬死也不能寬恕,兒臣請一死,然兒臣三歲喪母,請父王看在母後麵上,在兒臣死後將兒臣葬到母後身旁,讓兒臣在九泉下侍奉母親,這樣也能洗刷兒生前的罪孽!”
太子文一提到他的生母,燕王宣的眼眶就不禁泛紅,那時燕王宣還沒發跡,他不過是個落魄公子,在燕國受儘排擠,隻有太子文的母親不嫌棄他,在他患難的時候對他不離不棄。
想到此處,燕王宣的情緒再也抑製不住,心也一下軟了下去。
太子文這孩子打小就不錯,或許他這次真的隻是受了奸人的挑唆。要不就原諒他這一次?
燕王正想著要不要原諒太子文,栗腹拱起手道:“大王,太子縱然有過,但子弄父權罪該申飭,請大王看在太子以往監國多有功勞,不如就饒了他這一次!”
有了栗腹帶頭,群臣都跟著站出來請燕王饒過太子。
燕王本來就想著要原諒太子,又有丞相和這麼多大臣求情,於是燕王從善如流的點了點頭:“既然二三子替你求情,那太子,寡人就饒了你這一次!但如果再有下次,孤定不輕饒!”
太子文急忙伏地叩頭:“多謝父王!”
栗腹也在這個時候走到了太子文麵前,幫他解開背上的荊條,荊條上的刺已經把太子文的後背紮得血肉模糊。
剛才太子文過於緊張倒也沒覺出疼,此時放鬆下來的太子文終於感受到了後背的刺痛,太子文強忍著後背傳來的疼痛,小聲道:“多謝丞相周全!丞相今日之恩,文沒齒不忘!”
這時坐在上首的燕王宣再次開口:“太子方才說是受了奸人的挑唆,不知道是朝中那個奸人膽敢離間我們父子?”
這話一出,大殿上的眾人頓時又緊張起來,燕王是答應饒過太子文了,可沒答應饒過他們,這次燕王顯然是要拿他們開刀了。
“父王!”太子文忍受著後背的疼痛,拱手道:“大王,這一次挑撥兒臣的乃是太傅傅武和上大夫呂喚!”
“哦?”燕王眯了眯眼,拍著大腿道:“此二賊何在?”
太子文對外麵吩咐了一聲,兩名侍衛趕忙托著兩個盒子進入大殿。
燕王看著侍衛們手裡拿著盒子,疑惑道:“這是什麼?”
太子文道:“這是二賊的首級!”
燕王已經把傅武他們說成了賊,太子文為了迎合父王,也隻好把這兩人稱為賊。
燕王點點頭,命人打開了錦盒,錦盒裡麵裝著兩顆頭顱,頭顱都用生石灰醃製過還未腐爛,傅武的人頭相對安詳而呂喚的則是瞪大眼睛,一副死不瞑目。
“哼!”燕王望著兩個人頭冷哼了一聲,揮手道:“傳令,將此二賊的手機懸於薊城東門,孤要讓燕國百姓看看,背叛寡人的下場!”
“唯!”
太子文本來是想等他父親看完,就把老師的人頭安葬,但他沒想到自己的父親會這麼狠,還要把自己的老師掛到城門上展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