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國,邯鄲。
就在長平之戰結束大約半個月過後,秦國再次向趙國派出了使者,這一次派來的秦使是秦國有名的才子甘羅,甘羅一到趙國,趙王立即在宮中接見了他。
見禮之後,趙王丹道:“尊使,不知道您此來趙國,是所為何事呢?”
甘羅拱手拜道:“臣此來,乃是為了兩件事情,其一是將秦女送入宮中,與貴國結為秦晉之好!”
趙王丹聞言一怔,隨後才想起洛邑和會時,秦王曾經承諾了要把太子柱之女嫁給他。
雖說趙王丹並不沉於女色,但此時還是要點頭表示感謝,麵無表情道:“秦王有心了,替寡人轉告秦王,隻要今後我兩國能恪守疆界,定可平安無事!”
“唯!”甘羅俯身一拜,然後又直起身子說道:“大王,秦王還命臣帶來金珠十車,玉壁五雙,另外還有上黨以南九座城邑送於大王,全當是公主嫁資!”
洛邑和會時上黨被秦趙瓜分,當時兩國約定以丹河為界將南部的九城劃給秦國,北部的八城則分給趙國,兩國均分上黨。
秦國將上黨以南的九座城邑送給趙國,等同於主動放棄了整個上黨,也就是說趙國將不戰而得上黨全境。
趙王聽聞此言簡直比娶了秦女還要高興,他不可置信的站起身,道:“甘君莫非戲言乎?”
甘羅看趙王不信,於是命人取來了一個托盤,上麵罩著一塊紅布,掀開黑布裡麵放著幾卷用竹帛編成的小冊。
“大王請看!”甘羅將托盤呈上,道:“此乃上黨南部九城戶籍本冊,我王命外臣交給大王,以示誠意!”
趙王接過甘羅遞來的冊子看了看裡麵的內容,其實上黨經曆過大戰之後,已經沒有多少人口了,目前冊子上登記的人口一共也隻有不到兩萬,也就是說秦國交給趙國的,基本上就是幾座空城。
然而對趙王來說,哪怕隻得到幾座空城,意義也是非常重大的。因為趙國總算是占領了上黨全境,而且還是讓秦國兵不血刃的把上黨全境都交給了趙國,這讓趙王感覺比在戰場上打了一場大戰役還要興奮。
“尊使!你方才說有兩件事情,不知第二件事情所為何事?”
興奮之下,趙王的態度也緩和了不少。
甘羅拱起手道:“洛邑和會結束時,我們兩國曾經約定要互相釋放戰俘,此事大王不會忘記吧?”
趙王點點頭:“那是自然!”
甘羅道:“我國已經履行盟約將俘虜的趙國俘虜全部釋放,但我王想想問大王,您為何要失約呢?”
田秀回來以後,鮑佞還給趙王上過書,表示已經把俘虜釋放的差不多了,此刻趙王聽甘羅說他失約,不免皺起了眉頭:“您為什麼要說這樣的話呢?寡人明明已經讓人釋放貴國的戰俘了!”
甘羅搖頭道:“我國被貴國俘虜了20餘萬俘虜,可是返回的大多都是些士兵,許多將軍都尉伍長什長都不見了蹤影,貴國釋放的軍官中除了我王的侄子摎,就隻有王稽將軍等不到十個人安然返回,我王想托在下問問大王其餘的軍官都去哪了?”
趙王丹徹底怔住了,因為田秀殺俘這事根本就沒告訴他,此事是偷偷進行的就連接替他的鮑佞也不知曉真情。
不明所以的趙王丹第一反應就是秦王冤枉他,想借此訛趙國一筆,因此他立馬怒了:“不可能!寡人難道還會把貴國的軍官都扣下來?這簡直是汙蔑!”
甘羅看趙王怒了,也不知道對方是在演戲還是真的不知情,但還是趕忙拱手請罪,道:“此事的確千真萬確,大王可以派人去查,如果外臣胡說八道,願獻上首級!”
“好,尊使先暫且下去休息,寡人一定要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
甘羅被人帶下去休息以後,趙王首先命人叫來了丞相趙勝,向他詢問此事。趙勝和趙王一樣,再聽到這件事情的時候同樣一臉懵。隨後趙王又接著召見了剛剛歸來的廉頗,廉頗也表示不知情。
趙王徹底怒了,他感受到了一種欺騙感,隻是他不知道究竟誰在騙他,因此他馬上對趙勝傳令:“丞相,這件事情寡人就交給你了,三日之內你務必給寡人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
“唯!”
趙勝拱手接下了命令,他能察覺到此事絕對跟田秀脫不了乾係。
……
“什麼?秦王真的打算要把上黨全境都交給趙國?”聽完了太子斌的敘述以後,田秀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太子斌苦笑了一聲,說道:“這件事我也是聽母後講起的,因此具體的我也不太清楚,但聽說甘羅把上黨百姓的戶籍本冊都帶上來了,想來也不會有假。”
田秀有些發懵,他已經徹底搞不懂秦王玩的是什麼把戲了。如果說嫁個女人給趙王,隻是為了麻痹趙國,畢竟在這時代女人就是個政治的犧牲品。但秦王難道為了麻痹趙國,能一口氣把上黨全境都交給趙國?他有這麼大方?
之前的長平之戰,就是因為秦趙兩國爭奪上黨而爆發的,如今大戰剛剛結束,秦王既然會甘心把,好不容易奪來的土地雙手放鬆,他到底在耍什麼陰謀?
毛遂在一旁說道:“會不會是秦國剛剛經曆了大戰?急需要修整幾年?所以要暫時穩住我國?”
秦國需要修整是肯定的,但剛剛經曆了大戰的趙國也需要修整,秦國根本沒必要通過割讓領土這種手段來穩住趙國,所以田秀篤定,秦王肯定又在進行什麼新陰謀。
原曆史上趙國戰敗以後,秦國趁勢伐趙,製造了邯鄲之圍,但現在曆史已經改變,田秀也摸索不清秦國接下來會出什麼牌。
“看來隻能去問我父親了!”
田秀實在想不出秦國想乾什麼了,他又不是上帝,此刻他也隻能把希望寄托在田單身上。
正當田秀打算起身去拜訪他老爹的時候,公主身邊一名婢女急匆匆的跑了過來,道:“主君,公主要生了!”
“什麼?”田秀驚訝的站起了身,隨後趕忙去穿鞋子,太子斌幾個人交換了一下眼神也站了起來跟著田秀往房間外走去。
等田秀一行人來到公主的房間外時,風中已經傳來了啼哭聲,一名婢女興奮的來到田秀麵前,行禮道:“恭賀主君,公主為您產下一個女兒!母女平安!”
太子斌幾人聞言一同向田秀行禮表示祝賀,田秀內心此時無比興奮,初為人父這感覺比他在前線打了一場勝仗還要舒服。
田秀向眾人抱了抱拳:
“我要進去看看公主少賠了!”
來到房間中,剛剛生產完的趙媛極度虛弱,看到田秀進來,她立馬想要起來,田秀按住了她,輕聲道:“公主躺著就好!”
趙媛側過頭看向一旁的婢女,婢女立刻會意的把繈褓中的嬰兒遞給田秀,小心的接過孩子,田秀看了看懷中的女兒,孩子還小根本看不出長得像誰,不過小家夥挺重的估計有五六斤,此刻她正安靜得躺在繈褓中呼呼大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