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太後!”
幸存的公卿們千恩萬謝,一個一個腿腳飛快的從太廟逃離,好像生怕遲一步武成後就會反悔。
“恭喜太後,燕國未來的命運就要交到您的手上了!”
躲在柱子後麵的列國使者,看情況已經穩定,在虞卿的帶領下,出來向武成後賀喜。
武成後是趙人,燕國的朝政落到趙人手裡,虞卿當然是發自內心的高興,隻是其他幾國使者恭喜時的動作,明顯是很僵硬。
武成後並沒心思去應付虞卿他們,隻是淡淡的揮了揮手:“諸卿,你們先回驛館安歇,明日朕在宮中設宴,為諸位壓驚!”
“外臣等告辭!”
所有人都走了以後,武成後站在太廟中,看著兵士們將一具又一具的屍體搬運出去,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今天若不是田秀,恐怕她也要成為這眾多屍體中的一員了。
“卿啊,謝謝你了!”
武成後看著身旁的田秀感激的說道。
“都是殿下吉人天相而已!”
在朝堂上混久了,田秀早學會了這些冠冕堂皇的話。
“卿,我們下一步該怎麼辦?”
為了今天的事情,武成後已經完全把田秀當成了自己人,她甚至想要讓田秀留下來做她的丞相。
栗腹已經死了,燕國遲早要選個新丞相。
武成後不想把丞相之位交給那些大族,她更願意交給自己人,一個她喜歡的人。
沒錯,武成後終於是對昭武君升起了情愫,但她卻並沒表露。
因為她明白,兩個人之間的地位就是一道天然的,不可逾越的鴻溝。
這輩子注定了,她們兩個人不會有任何超脫友情的感情。
“殿下,接下來的事情按計劃進行就好,明天請您在宮中舉行朝會,選舉出一個新的王,這樣您就可以用太後之尊垂簾聽政。”
正在田秀到這裡時,身旁一具屍體的手忽然動了動。這自然逃不過田秀的眼睛。
田秀蹲下身來到屍體旁,看著地上的屍體,戲謔的說道:“大王,還在地上躺著呢,不涼嗎?”
被戳穿了的姬喜終於裝不下去,從地上爬了起來,不過他並沒跟田秀說話,而是來到了武成後麵前:“王祖母,饒命啊!”
剛才田秀和武成後的對話,姬喜已經聽得很明白了。
他知道武成後要垂簾聽政,就必須要立“兒子”,這樣她才能以母親的身份聽政,姬喜他們都是武成後名義上的孫子,王位肯定已經輪不到他們。
這種情況下,他們都很危險。
畢竟如果燕王文還有兒子在,武成後想要立旁支,就會遇到重重阻礙。
武成後看著跪在地上的姬喜,露出厭惡之色。
這個姬喜平時跟他那個父親一樣,一年也不會來看自己一次。
聽說之前他要當燕王的時候,這小子尾巴都快翹到天上去了,那時候他怎麼不想想自己還有個奶奶?
“殿下,我看這個人還是一刀砍了算了!”
田秀來到武成後身邊,小聲建議道。
聲音雖小,姬喜卻聽得很清楚,他知道這種時候必須求的武成後心軟,否則必死無疑,姬喜一咬牙,來到武成後對腿邊,抱著她的小腿,哀求道:“祖母,不要啊!孫兒還不想死,求您了,不要殺我,孫兒願意交出所有家產離開燕國,到其他國家去當個小老百姓!”
“殿下,打蛇不死,可是會被蛇咬的。”
田秀很怕武成後會一時心軟,姬喜不死遲早是個禍害。
這家夥是要離開燕國,無論去了哪裡,將來隻要有有心人,隨時能扶持他打回燕國,可以說留下他遺禍無窮。
“罷了!卿,還是給武成王留下點血脈吧!”武成後對武成王還是有那麼一點兒感情的,念在這點昔日的舊情上,武成後決定為武成王留下那麼點血脈。不過武成後也不是完全放過姬喜,她緊接著就下令將姬喜交給宗正,永遠關押。
“多謝祖母!”
姬喜千恩萬謝的磕了幾個頭,對他來說,隻要能保住性命,失去自由又算什麼呢?
姬喜被視我們押了下去交給宗正,隻是不知道宗正有沒有死在剛才的叛亂裡?
估計燕國要選新的宗正了。
而對於武成後放過姬喜的決定,田秀並不支持,但是就像武成後說的,她要給武成王留下一點血脈,田秀又能說什麼呢?
這天的夜裡,薊城異常的寧靜祥和,犬吠無聲。
翌日清晨,武成後在宮中舉行了朝會。
田秀也受到了邀請。
昨天那麼大的動亂,死掉了那麼多人,總還是要有個說法的,太後要在今天的朝會上,宣布對昨日叛亂的處理決定,順便推選出一個新王。
來到大殿之中,田秀對著坐在上首的武成後行禮,等起來了以後他才發現,大殿裡隻坐著十幾個朝臣,大多數位置都是空著的。
想必空著的那些人都是死在了昨日的叛亂裡。
“卿,請坐吧!”
武成後指了指他身旁的一張軟墊,示意田秀坐下。
朝臣們見此,紛紛側目。
那個位置,可是昔日栗腹坐的!
太後居然讓田秀一個外國的使臣坐到丞相的位置,這是想乾嘛?
群臣的猜疑中,田秀已經坐到了那個位置上。
他並不知道這個位置是誰坐的,反正無所謂了,太後讓他坐那,老老實實聽安排就是。
田秀坐下來以後,重新打量了一遍大殿裡的群臣,終於發現了問題。
今天來的大臣們,都是燕國的朝臣,並沒有外國的使臣。
也就是說,今天的會議是針對燕國內部的,田秀按照常理是沒資格參加這個會議的。
武成後居然叫我來了?這是完全將我看成自己人了?
田秀居然有那麼點受寵若驚的感覺。
“好了,人都到齊了,現在來議事吧。”
武成後穿著一件深褐色的宮裝,那是一件禮服,很正式,大殿裡群臣的神色也為之肅然。
終於要來了。
在場的,都是昨天那場政變的親曆者,再不濟的也都聽說了,今天的朝會肯定不是什麼審判大會。
真要審判他們,昨天就判完了。
今天的朝會,是武成後對那次叛亂的善後,也是他們這群人向前更進一步,為自己爭取更多利益的時刻。
“北徐君!秦朗!四公子姬德,這些人不是我大燕的公室,就是心腹重臣,但他們居然叛亂,朕甚為心痛!”
武成後痛心疾首的說道,好像真有人拿著刀子往他心口紮了一刀。其實真實情況是,彆說有叛軍用刀子紮她一刀了,根本連身都沒近。
她從頭到尾都是躲在田秀身後的,要說真要挨刀子,那也是秀兒。
而這些情況,在場的人昨天可都是看的清清楚楚。
當然了,沒人會把這些話拿出來說,要真有人把這些話說出來,那今天就算活到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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