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次的事情過去以後,韓樂就像丟了魂一樣,做什麼都沒精神,大部分時間都在走神。
一大早起來,韓樂還正在洗漱,韓王後就來求見韓樂,一進來就哭哭啼啼,韓樂見她這樣子就覺得心煩,可到底是自家侄女,也隻能問她又發生了什麼事,韓王後說今天被趙王偃給打了。
韓王後沒心思去管這種小事,便好言勸她“夫妻之間要互相忍讓,不要動不動的就動嘴吵架,成什麼樣子?”
趙王偃夫妻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的,韓樂的確沒什麼能勸的隻能這麼說。
隻是勸說似乎沒什麼用,韓王後捂著被扇紅的臉頰啜泣道“父王和母後都沒打過我,姑,你要給我做主。”
韓樂已經洗漱完了,她轉過身,看著這個侄女張口想說什麼,但到嘴的話又咽了回去。經曆了上次的事情之後,韓樂和趙偃這對名義上的母子,關係已經非常僵了,這種事情自己說了,趙偃也根本不會聽。
旁邊的宮女對哭啼的王後無動於衷,誰讓她天天來哭,沒人能忍受得了這種性格的女人。
宮女們正給韓樂上早點,韓樂的早點相當豐盛,而且居然還有豆漿。很多人都以為,豆腐跟豆漿是在西漢時期才出現的,但根據清代汪汲在《事物原會》的說法,豆腐在春秋時期就已經出現,孔子還曾嘗過,但並不喜。
大概是因為這個時代的豆腐,製作的方式和後世不同,味道也差彆很大,不過豆漿的味道是大差不差的,還是有人會喝的。
隻不過能喝起豆漿的都是貴族,這倒不是因為豆漿的製作工藝有什麼繁複的,隻是因為研磨出的豆漿有一股豆腥氣,要加入糖才好喝,糖的價格並不便宜,平民當然是吃不起的,也不會去喝豆漿。
宮女們將早點都端上桌以後,輕輕推到一旁,韓樂伸手用勺子輕輕舀出兩勺糖灑在豆漿裡。
看著碗裡的豆漿,韓樂若有所思,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樣,臉頰變得緋紅,情不自禁的笑了一下。韓王後不明白韓樂笑什麼又不敢問,隻能在旁邊怔怔的看著。
“好了,彆哭了,過來吃飯。”韓樂將一杯加了糖的豆漿推給韓王後。
韓王後跪坐到韓樂對麵,看著麵前的豆漿不停啜泣,眼淚一滴一滴的灑到豆漿裡,看的人可憐。
不過並沒人同情她,宮女們都低頭侍候在一旁假裝看不見,韓樂則是用勺子舀著豆漿,安靜的喝著,腦子裡麵在想著事情,根本不理她。韓王後討了個沒趣兒,隻好用手擦了擦眼淚,拿起勺子跟著韓樂喝豆漿。
韓樂喝的差不多了,隨手把碗放下,用手絹擦了一下嘴巴,道“你且說說,大王今天為什麼打你?”
這時韓王後終於有了傾訴的機會,立即放下勺子,看著韓樂,可憐兮兮的說道“姑,你不知道,最近大王不知道從哪接了一個婊砸入宮,他天天寵著那個婊砸,根本就不理會侄兒,侄兒今早找他理論,他這打了我。”
韓樂聽了這話直蹙眉“說話彆那麼難聽,什麼婊,注意你的身份。”
韓王後又要開始哭,韓樂抬手打斷她,站起身走到窗邊。
“姑……”
韓樂隻顧看著窗外的風景不去理她。
韓王後隻得低下頭小聲說道“臣妾錯了。”
韓樂這才轉過身“你暫且忍忍,等過幾天我抽出空,會幫你去教訓大王的。”
見自己姑姑願意幫自己出頭,韓王後這才千恩萬謝的離去。
她走了之後,大殿裡還留著一股香氣,是那種脂粉香。
韓樂用手捂著鼻子,對左右的宮女吩咐“去把香點上,熏熏這屋裡的味道。”
“唯。”
宮女們下去點上了香薰,嫋嫋青煙環繞在房間。
韓樂跪坐到墊子上,又拿著那個幻方轉了起來,這次她終於發現了端倪,韓樂輕輕拽出裡麵的兩個格子,將打亂的次序複原,這次總算把幻方的六個麵都轉好了。
看來已經被轉好的幻方,韓樂又想起了那天田秀抓著自己的手轉幻方的樣子,心裡突然升起了一種大膽的想法。他那天不會是故意來接近自己的吧?
不可能的!
韓樂搖頭否定了這種想法。
他才不是那樣的人。
……
“哼,我就知道他是這種人!”
將渠看完了劇辛的回信,氣的跳腳。
“老賊,奸賊,惡賊,逆~賊!!”
將渠對劇辛進行了一番親切的問候,罵完了之後,才覺得胸中的一口惡氣舒展了,心情也好了不少。
吳名士這才湊上前壯著膽子問“丞相,出什麼事了?”
將渠順手把劇辛的回信給吳名士,他看完了之後眉頭緊鎖,半天沒有說話。
“先生,你怎麼不說話呢?”
吳名士抬起頭“劇辛居然建議丞相和趙國講和,他到底怎麼想的?”
將渠瞪了吳名士一眼,心說到底你是謀士還是我是謀士?
吳名士被這一蹬,嚇得低下了頭不敢再看將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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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劇辛是存心想看我的笑話!那好,本相倒要看看,最後我們誰看誰的笑話。”
趙國打來劇辛首當其衝,將渠此刻倒是不怕了,反而隱隱有了要看樂子的意思。
吳名士在一旁提醒道“丞相,趙國的體量不是我們能對付的,劇辛可能頂不住。”
將渠點了點頭,問道“那你想怎麼辦?”
吳名士說“我們還是得及早聯絡一下齊國。”
“誰去呢?”
將渠犯了難,他手下的能人倒是不少,但是跟齊國有交情的確是不多。
武成後當政的時候親趙,親齊的大臣都受了排擠,將渠上位後,又清理了一批政敵,其中不少都是親齊的,眼下燕國朝堂上已經沒有和齊國比較親近的大臣了。
“丞相,在下倒是認識一個人和齊國有交情。”
“何人?”
“鄒乾。”
“鄒乾?”
將渠搜羅一下腦海中的記憶,好像並沒聽說過燕國有此人。
“丞相,當年齊閔王失德,齊國眾多大賢都出走我燕國,其中有一位陰陽家名叫鄒衍,他來到我燕國後,還曾經幫昭王製定過曆法。”
經吳名士這麼一提醒,將渠也是瞬間恍然。
“本相想起來了,鄒乾是鄒衍先生的孫子。”
吳名士道“正是!鄒衍一家來到我燕國後,一直沒有中斷和齊國的聯絡,聽說鄒乾跟齊國不少權貴都有來往,這種事情派他去是最好的。”
將渠點點頭“好,馬上派人請鄒乾來見本相!”
鄒乾來到以後,將渠細細打量。
隻見此人三十餘歲,留著山羊胡,身穿儒袍,頭戴高冕,腰間佩劍,一副名士打扮。
將渠心中瞬間起了好感,急忙請鄒乾坐下。
然後二人客套一番,將渠才說明請對方來的目的。
這幾年鄒家在燕國過得並不如意,鄒乾要不是頂著祖父的光環,早混不下去了。
他正愁一個沒有出頭的機會,鄒乾沒有猶豫,一口答應下來並承諾會說服齊王出兵援助燕國。
將渠連忙問“先生此去燕國,可需要準備什麼?”
遊說可不是光憑嘴的,要真金白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