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秀來到薊京時,已是四月上旬。
在他入城的時候,李牧等人為他舉行了盛大的歡迎儀式,道路兩旁站滿了禁衛軍,禁衛軍的戰士們神情嚴肅,靜靜的注視著,騎在戰馬上的田秀。
田秀沒有一絲緊張,他從容的從道路中間穿過,一直進到了城裡。
在他的儀仗從城中穿過時,許多百姓都在道路兩側觀看。
“那個是田秀?”
“最前麵騎高頭大馬的那個就是!”
“哦,那就是趙國的丞相啊!果真是好相貌,英武不凡啊!”
“……”
田秀在禁衛軍的護衛下,來到了王宮。
李牧等人早就已經等在了王宮前。
“見過丞相!”
眾將領一同抱拳行禮。
田秀從馬上下來還禮“兄弟們辛苦了!”
眾人寒暄一番後便進入王宮之中。宮殿內早已設好了宴席,歌舞升平。田秀入座後,掃視一圈眾人,開口道“此次前來,本相是為了收服燕國人心。李牧將軍在入城以後,封府庫,禁殺戮,嚴格約束軍紀,這一點做的很好。”
李牧聽到這話以後,臉上露出一抹笑意,卻又很快恢複正常。
田秀又接著說道“燕國今後將作為趙國的一個組成部分,我們的軍隊可能要常駐於此。”
他的話音剛落,楊端和就站起來說道“丞相,這隻怕很難。禁衛軍總數也隻有三萬,如何能分散駐紮呢?”
田秀嗬嗬一笑“我們使用從各地征召來的勇士駐守燕國不就行了?”
楊端和說道“末將擔心,如此一來我們國中的兵力會過於分散,萬一下次國內爆發大的戰役,我們將隻能依靠禁衛軍了。”
這種擔憂不無道理,趙國本來就不是秦楚那種大國,人口一直相當有限。
哪怕如今趙國恢複了幾十年,人口也不過剛剛四百萬,而且其中還有差不多一百萬都是占領區新增的人口。
就拿河東舉例,趙國的河東地區差不多有六十萬人口,但這些人被秦國統治多年,趙國想要完全利用河東的百姓,還需要大量時間同化。
僅憑趙國本土的三百多萬人,最多也就隻能征召二三十萬大軍。
而趙國如果想控製整個燕國,至少也需要駐守十到二十萬大軍。
如果和平時代趙國還能勉強維持對燕國的占領。
但一旦進入戰時,趙國本土可能會陷入無兵可用的境地。
“這的確是個相當嚴重的問題!”
田秀也露出了為難的神色。
不過很快,田秀就笑了。
“我也沒有打算在燕國駐紮太多兵力,我看留五萬人就夠了!”
“這……”
田秀說隻留五萬人,眾將領一陣麵麵相覷。
燕國雖然比趙國弱,但也是個貨真價實的萬乘之國。
彆的不說,燕國僅人口就有近二百萬。
趙國隻留五萬人在燕國駐守,田秀是真不怕燕國會反了?
李牧開口道“丞相,五萬人是不是太少了?”
“不少了!”田秀向眾人解釋道“這五萬人,我們可以分散駐紮到各城,像一些大的城邑就多留些人,而小的城邑就少留一些。”
李牧聽到這裡,不禁說道“那要是有燕人殺官造反怎麼辦?”
田秀搖頭道“他們不會!”
“為什麼?”
“如果老百姓能吃飽肚子,鬼才會去造反嘞!”
田秀說了一句天大的實話。
古代的老百姓隻要不是活不下去,沒有人會站起來造反。
秦國剛剛吞並六國時,六國對秦的統治並不是很抵觸。
當時六國的百姓都認為跟著秦國能夠吃飽飯,許多百姓都在期待著以後的好日子。
但始皇帝讓他們失望了,秦國統一天下之後,等待六國百姓的是無窮無儘的徭役,天下百姓皆被當做牛馬。
天下百姓在忍無可忍的情況下,終於揭竿而起,推翻了秦王朝的統治。
劉邦建立漢朝以後,采取無為而治讓百姓休養生息。
天下百姓很快就認可了漢朝的統治。
可見,老百姓隻要能過好日子,並不見得就有那麼多反賊。
“話是這麼說沒錯!”李牧顯得還是有點擔心“可是萬一……”
田秀伸手打斷了李牧“沒有那麼多萬一,如果我們不能收服燕人之心,就算在燕國駐紮百萬大軍,那麼遲早也會被燕人趕跑!
當年樂毅攻打齊國的時候,采取仁政,在那幾年裡麵,齊人對燕人的統治並不抵觸。
直到後來騎劫取代樂毅,燕軍的紀律開始敗壞,甚至把即墨外齊人的墳墓扒開,挖出裡麵的棺槨燒了取暖,這才激怒了齊人。
最後燕軍也被憤怒的齊人趕跑。
可見,隻要使用仁政收服一國百姓之心,那麼他們是不會站出來反抗的。”
李牧聞言,點頭說道“您說的也有道理!如果不使用仁義,一味使用暴力,最後,除了仇恨以外,什麼也留不下!”
楊端和拱手問道“丞相有把握收複燕國人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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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秀笑了“我儘力!”
儘力?幾個將領又是一怔。
這種事情能儘力而為嗎?拜托這要是一個搞不好,整個燕國會反叛的!
田秀看出眾人的疑慮,站起身緩緩說道“各位不必擔憂,本相已經有了初步計劃。”
說罷,田秀看著李牧問道“不知燕王何在?”
李牧立即拱手應道“燕王被擒以後一直被安置在後宮,末將未敢派人去打擾。”
“很好!”田秀又接著問道“燕國的王公大臣何在?”
李牧應道“除了少部分人在城破時逃亡,其餘人包括將渠,皆被我軍俘虜,目前這些人都被軟禁在家。”
“善!”田秀一聽頓時心中大安。
這些燕國的貴族宗室要是逃亡的話,哪怕隻是隱藏在深山,也始終是個威脅。
秦末之所以天下大亂,那些流亡的六國貴族也是功不可沒。
“昌國君!”田秀這一叫,李牧瞬間一怔。
他下意識的意味著田秀這是樂毅請來了,樂毅可是在燕國擔任過丞相的,他要是真來了,那這波可真是殺人誅心。
“臣在!”樂閒從末尾的位置應了一聲。
李牧這才發現原來田秀請來的並不是樂毅,而是樂閒。
“您坐的那麼靠後乾什麼?請坐到我的身邊來!”
田秀指著自己身旁的一張空席,示意讓樂閒坐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