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廝臉色一變,低下頭去不敢說話,連連後退。
曾和軒並沒有因為小廝的話生氣,臉上還是一片清冷,他對嶽景和道「我來與你解釋當年的科舉之事,還有道歉。」
嶽景和一愣,皺眉看向他。
曾和軒衝他笑了笑,臉上的冷淡消融不少,倒是恢複了些早些年的朝氣,他道「當年的事我不知情,是我父親囑咐我身邊的小廝做的,但子不言父過,我既不能向你揭發我父親的罪行,還你公道;又不能與家父同流合汙,反過來再害你,而是忍不住怨恨父親的無德,常有不孝的想法,。
我不義不孝,實在沒臉出現在你麵前,所以這麼多年了,我一直逃避,也沒與你說一聲抱拳。」
嶽景和震驚的看著他。
曾和軒退後一步,撩起袍子跪下,磕下頭道「對不住,當年因我之故害你前程。」
嶽景和驚得後退兩步,想要躲開,卻撞在了目瞪口呆的小廝身上,他這才回過神,咬咬牙,上前去拉曾和軒,「你起來。」
曾和軒沒動,強硬的跪著,「我也不要你原諒,但這些年來外麵謠言頗多,是時候給此事下一個定論了,我會去縣衙找韓縣令自首。」
嶽景和咬牙切齒,「你自什麼首,給我下藥的又不是你,有本事你讓你爹去自首!」
曾和軒沉默片刻後應道「好。」
他又要磕一個,被嶽景和拉住,皺眉,「你說什麼?你,你不會想去告發你爹吧?」
他可不覺得曾時是會去自首的人。
見曾和軒不說話,而是站起來轉身就要走,嶽景和咬咬牙,想要拽住他,卻又不想拽住。
子告父,除非是謀逆等一類大案,不然都是大逆之罪。
即便父親有罪,告發的孩子也
有罪,且會更重。
不然,姚季白又怎會等傳出姚航被燒死的傳言後才把證據拿出來,以為姚航姚伯清報仇的名義遞交證據?
義縣不少人都知道,姚季白就是故意的,他交上去的東西,足以砍姚航十次了。
那哪是給姚航報仇,簡直是趕著他去投胎呢。
姚家的事情發生之後,大家雖然嘴上都說姚季白可憐,陰差陽錯,好心害死了親爹,但心裡都認定了,姚季白是大不孝。
現在全義縣除了韓牧幾個人外,沒人願意和姚季白接觸。
即便是街上賣東西的小販,對他也是敬而遠之。
不懂的,嫌棄姚家是通敵賣國賊,懂的,又嫌棄姚季白是大不孝,不敢,不屑與之接觸。
這段時間雖然大家都沒明說,但義縣各個家庭都加強了對孩子孝心的培養。
為了不再出一個姚
季白,最近義縣打架的夫妻都變少了,家庭矛盾事例直線下降。
曾和軒要是這個時候跑去揭發曾老爺,那簡直是往義縣這個燒開的油鍋裡潑一勺水啊。
曾時會不會為當年的事付出代價他不知道,但曾和軒這一生算是徹底毀了。
可是……這是多年來,當年的案子唯一有可能解開的機會。
所以嶽景和既想拽他,又不想拽他。
他內心正煎熬著,巷子外麵探頭探腦的人群散開,一個中年男子一隻腳光著,一隻腳拖著鞋子跑過來,眼睛赤紅,「那逆子在哪兒?」
兩方一對上,都停頓了一下,不知何時到達的曾蕙娘著急的從馬車上下來。
曾時顫抖著手指向曾和軒,問道「你剛才給嶽家跪下了?」
曾和軒「我不僅跪下了,還磕頭了。」
曾蕙娘著急的拉住父親的胳膊,衝曾和軒道「大弟,你不要再氣父親了,快先離開。」
曾和軒動也不動,對暴怒的曾時道「您要親眼見證嗎?」
話音才落,他轉身麵對嶽景和又跪下了。
嶽景和越過曾和軒看向曾時,嘴角輕挑,此時不避不讓的站著。
人群震動,剛才就有人悄聲說曾公子衝嶽公子跪下了,他們還不信呢,現在看竟是真的。
嶽泰和管家衝出來時正好看見這一幕,嶽泰眼睛都亮了,甩開管家攔住他的手就衝上去,一臉和藹的假意去扶曾和軒,「哎呀,世侄這是做什麼,作甚行此大禮,快快請起。」
嶽景和看見他爹出現,眉頭一皺,也不想著氣曾時了,伸手去拽曾和軒,「你起來吧。」
嶽泰也伸手去扶,卻是按住嶽景和的手,警告的瞪了他一眼,反著往下壓了壓曾和軒。
好在曾和軒也沒想起來,對嶽泰的虛情假意也不在意,抬頭就回答他的話,「嶽伯父,小子是為當年與景和入京趕考的事致歉,當年景和吃了一碗湯……」
「逆子——」曾時暴怒,再顧不得什麼,脫下腳上僅剩下的一隻鞋子就衝上去,「不忠不孝的東西,我揍死你,讓你在外麵胡言亂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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