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如意搬起被窩打了地鋪,一腦袋躺在地上。
心裡拿定主意,有錢後就把希望送到大醫院,一定要治好他的病。
莊稼人就這樣,夏天乾活早。
淩晨下地,半晌就回來,可以避過夏季太陽的毒辣,免得中暑。
桂花挑兩隻水桶,肩膀上壓著扁擔,扁擔顫顫悠悠。
距離上次下雨已經過去十多天,一人多高的玉米快要秀穗,距離授粉不遠了。
田地早就乾透,裂開一條條裂縫,好像老人臨死前張開的嘴巴。
乾旱跟缺水造成土地板結,所有玉米都在打蔫兒。
從前,莊稼人澆灌莊稼全靠挑水,要不就是望天收,靠老天爺賞飯吃。
因此,莊稼的收成很低,畝產五百斤都不到。
水塘距離梯田很遠,足足三百多米。
桂花挑一擔水,腳步邁過地壟,兩條辮子也有節奏地甩來甩去。
田裡乾活的鄰居不少,好多男人瞧著她迷人的小身段,流下恬不知恥的哈喇子。
就是趙大栓也忍不住咋舌,嘖嘖稱讚。
“邢如意這孫子,有福氣啊!”
他的女兒麥花跟老伴就在旁邊,三個人三條扁擔,同樣在挑水澆地。
麥花累壞了,一個勁地埋怨:“爹,這樣挑水會累死人的。”
“你吃不?喝不?黑老鴰往嘴巴裡拉,都要使勁咽下去,廢話少說!不準停!!”趙大栓衝女兒罵道。
他的兒子趙豆子殘了,屁股上被邢如意紮四個窟窿眼兒,正在養傷。
十多畝玉米澆灌的任務,隻能落在他跟麥花娘兒倆身上。
大家正在忙活,邢如意來了,開著拖拉機。
他將拖拉機開到池塘邊,走上梯田,靠近桂花,將她肩膀上的水桶摘下。
女人卻瞪他一眼:“乾啥?輪不著你心疼,累死我算了!”
“嫂子,咱家有抽水機,你沒必要挑水。”
說完,如意將桂花拉向水塘旁的拖拉機。
首先扛起泵頭,安裝在拖拉機車頭的橫杆上,用螺絲固定,然後安裝三角帶。
三角帶按好,他又忙活著安水帶。
將抽水帶甩進池塘裡,把送水帶一口氣運到山頂。
再次回來,邢如意將拖拉機搖響,隨著咚咚的轟鳴聲,一股浩大的水流從水泵裡噴出,直接輸送到半山腰的玉米田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