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陰曆三月,剛剛進入四月,風鈴的肚子就微微鼓起。
這個時候,她的孕吐期已經過去,口味大開。
女人什麼都喜歡吃,瓜果梨桃,米飯麵條,牛奶,從不挑食。
邢如意每天晚上回到家,總是把風鈴按在炕上,撩起女人的衣服,把耳朵貼在媳婦的肚子上聆聽。
聽聽孩子有什麼動靜。
風鈴被弄得很癢,咯咯咯笑:“你聽啥呢?”
如意說:“聽胎動。”
“這才三個月不到,哪裡來的胎動,你也忒心急了吧?”
邢如意說:“我知道,真的很心急,好想她立刻降生,天天抱著女兒玩,你不知道,閨女是爹娘的小棉襖。”
“嘻嘻嘻,咯咯咯!人家都喜歡兒子,你卻喜歡閨女,咋跟彆人不一樣?”
“我喜歡閨女,長大知道疼人啊,生下閨女,將來等於兩個女人疼我一個男人。”
風鈴抬手捏他鼻子一下:“你可真自私,現在計劃生育那麼厲害,隻準生一個,有了閨女,就不能有兒子了。”
邢如意說:“放心,老子將來必定百子千孫,我有錢,罰得起。”
他根本不尿計劃生育,不就是罰錢嘛?
惹急了,老子把計生委那幫人用錢砸死,想生幾個生幾個。
邢如意怎麼也無法按捺第一次當父親的喜悅。
他把風鈴寵成了寶,獨一無二的寶。
第二天吃過飯早早上班,剛剛走進辦公室,趙豆子進來了。
男人著急忙活說:“如意,不好了!”
“咋了?”
“麥花又要離開家,不跟我們一塊住了。”
“啊!為啥?她要到那裡去?”邢如意嚇一跳。
“她非要到那邊的土窯裡去住,我跟俺爹都攔不住,你快去勸勸吧。”
“這丫頭,又發得哪門子瘋?”邢如意十分疑惑,隻好大步流星直奔趙豆子家而來。
進去西屋,他發現麥花正在收拾東西。
趙誌豪一個人趴在炕上玩耍。
“你又咋了?這是想乾嘛?”
麥花卻撲哧一笑:“俺想離開這裡,找個地方住。”
“到底為啥?這個家裝不下你?”
麥花說:“不是,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自從俺上次離開,這個家就沒俺的位置了。
這個家的戶主是俺哥,不是俺。
誌豪在一天天長大,俺必須有個屬於自己的家。”
麥花非走不可。
鄉下就這樣,娘家沒女人的位置。
姑娘隻要出嫁,就跟這個家沒關係了。
再回來就是客,住一段時間可以,長期住下去不像話。
嫂子會不樂意的,會產生家庭矛盾。
儘管豆苗沒有趕她的意思,但麥花識趣,不想給哥嫂添麻煩。
“聽說你要去住土窯?”邢如意又問。
“嗯。”
“土窯裡又潮又濕,還臟兮兮的,怎麼住人?再說那兒距離村子遠,半夜有狼出沒,你跟娃兒住在那兒,我不放心!”
邢如意特彆擔心。
他把麥花弄回來是享福的,不是遭罪。
麥花說:“那兒風景好,俺喜歡!你如果真的心疼俺,就給俺批個條子,答應把土窯給我當宅基地,就可以了。”
“不去行不行?我在村裡另給你批一塊宅基地,新房蓋好再搬走行不行?”
“不行!俺必須走,每天住在這裡如坐針氈,不舒服!!”
麥花根本不聽勸,一意孤行。
邢如意隻好點點頭:“行,我幫你收拾東西。”
很快,麥花的行李收拾好了,女人蒯著包袱,邢如意幫她抱起兒子,兩個人上去土窯。
這個土窯,趙豆子跟豆苗上次住過,裡麵地方不大。
目前已經破敗不堪,但鍋碗瓢盆還在。
邢如意把趙誌豪放在石炕上,麥花立刻掃地,整理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