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如意把大憨帶進工廠,領到李二壯麵前。
他命令道:“二壯,你把大憨安排一下,首先幫他洗個澡,換身像樣的衣服,然後吃頓好的。”
猛地瞅到大憨,李二壯撲哧笑了。
他認識大憨,當初包圍盤蛇嶺,就是李二壯帶的隊。
不是邢如意攔著,他就把大憨的腦袋打扁了。
“臥槽!如意哥,這小子怎麼找咱村來了?你還收留他?”
邢如意眼睛一瞪:“少廢話!讓你乾啥,你就乾啥!”
“遵命!大憨哥,咱走唄!!”李二壯做個請的手勢。
“嘿嘿!”大憨一笑,屁顛顛跟在後麵。
李二壯首先把他帶進工廠的浴池。
浴池裡洗澡的人不少,大憨剛剛進去,轟!所有員工眨眼跑個乾淨。
捂著鼻子唯恐避之不及。
因為大憨身上的味道熏人,太臭了,能熏死二十窩耗子。
而且全身上下一個顏色,到處是黑的,衣服能擰出油來。
李二壯同樣捂著鼻子,吩咐道:“大憨哥,脫衣服唄。”
“嘿嘿嘿!!”大憨真的把衣服脫了,跳進浴池裡。
來回一攪動,整個浴池的水成了黑色。
李二壯嚇得不輕,趕緊命令澡堂的員工:“換水!換水!!”
一口氣換三池子水,大憨終於顯露出當初的本色。
李二壯這才敢下去,幫他搓澡。
一邊搓一邊埋怨:“哥啊,你可真是條漢子,瞧這一身的泥?能上一畝地!不!能上二畝半地!”
“嗯,俺鄉下人,沒洗過澡!”大憨解釋道。
好不容易洗完,李二壯拿出一套新衣服幫他換上。
然後帶到村裡的理發館,為他理發。
來回這麼一拾掇,李二壯竟然有點發愣。
想不到大憨身體健壯,人高馬大,四方大臉,再加上一對招風耳朵,樣子還挺富態。
就是牙齒不好,歪七扭八,黑乎乎的,好像一口三年都沒洗過的茅廁。
沒辦法,山村窮,山民們沒有刷牙的習慣。
“哥,你餓不餓?”李二壯又問。
“嘿嘿嘿!餓!”大憨說。
“那走,我帶你去吃飯!!”
李二壯又把他帶進工廠的大食堂,吩咐廚子上飯。
飯菜剛剛上來,大憨就風卷殘雲,狼吞虎咽。
跟飼養場的豬搶食差不多,呼呼啦啦,腦袋紮進飯碗裡,差點把碗一塊吞了。
大憨的飯量大得驚人,足足吃五碗麵條,又乾掉六個油饃,喝三碗麵湯,這才擦擦嘴拍拍肚子說:“飽了!!”
李二壯都看呆了,豎起大拇指說:“哥啊,你簡直是個飯桶!幾天沒吃飯了?”
大憨說:“一個月前吃飽過一頓,後來就沒咋著吃。”
他一路逃荒過來,風餐露宿,靠的就是討飯。
碰到好心的人家,就給口吃的,遇到不好的,還放狗咬他。
但奔赴疙瘩嶺的誌向卻從沒變過。
他真的喜歡麥花,哪怕臨死前看女人一眼,也知足。
現在,大憨對麥花的感情已經不是愛情,完全是親情。
麥花在疙瘩嶺的最後幾個月裡,大憨一直把她當妹妹。
哥哥遭難,尋求妹妹幫助,當然在情理之中。
大憨吃飽喝足,鬆鬆褲腰帶說:“兄弟,如意讓我乾啥?你現在就吩咐唄。”
李二壯卻說:“不忙,我領你去見他!!”
兩個人一起來到邢如意的辦公室。
“如意哥,我把那個活寶帶來了,你可不知道,他太臟了,身上的皴有一烙餅厚。那飯量也忒大了,半個食堂的飯都沒夠他吃!!”
李二壯眉飛色舞,好比講西洋景那樣,跟邢如意描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