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穎的心被感動了,瞬間化作一江春水。
她的眼淚不知不覺流淌而下。
高峰的執著,癡情,還有鍥而不舍,終於將她融化。
“高峰,你起來吧。”
“小穎姐,這麼說你同意了?”
高峰像個大男孩,樣子天真可愛,還有點稚氣。
“不同意,我還有什麼辦法?”小穎無奈地將他攙起。
“謝謝你,我又可以跟你在一起了,真好!!”
他拽上小穎的手,把女孩扯進帳篷裡。
村委會幾百個人,房子根本不夠住。
邢如意采購了大量的帳篷。
每個帳篷都是個簡易的病房,裡麵有桌椅,有床。
為了節省空間,村委會同意夫妻二人合住一間。
但也警告他們,必須減少房事的次數。
免得引起不必要的傳播。
小穎再次跟高峰住在一起,但他倆仍舊沒做夫妻。
晚上一個睡床上,一個睡地上。
高峰是個人才,不但技術好,有知識有文化,還吹得一手好笛子。
每天睡覺前,他必須要吹上一曲。
笛子聲綿遠悠長,如泣如訴。
一首渭水秋歌,勾起所有人的傷感和回憶。
大家不約而同流下傷心的眼淚。
大疾病襲擾著每個人的心。
疙瘩嶺晚上再也聽不到男人的吼叫跟女人的呼嚎聲了。
所有夫妻都不再折騰。
這一年,整座大山沒添過一個新生兒,懷孕的也大多流產了。
被關在大隊部的人們無所事事,唯一的愛好就是下棋,打牌。
有的還苦中作樂,靠唱歌跳舞打發時光。
吃的不用發愁,山裡有糧食。
邢如意調集了大量的米麵,水果還有蔬菜,以及生鮮肉,供大家享用。
但仍然無法阻止疾病的傳播跟蔓延。
九月,開始死人了。
沒出預料,第一個死去的是王寡婦。
王寡婦死得靜悄悄,沒有絲毫征兆。
頭天晚上,她還在燈底下打毛衣。
說等毛衣打好,送給她最心儀的相好。
第二天早上,春桃來呼喊她起床,卻發現女人不動了。
王寡婦沒有嚎叫,沒有翻滾,身上沒有任何傷痛。
在睡夢中停止了呼吸。
她眼皮緊閉,手裡攥著那件沒打完的毛衣。
“啊!王嫂你咋了?來人啊!!”春桃發出焦急的呼喊。
所有人全撲了過去。
女人的屍體已經涼透,蜷縮成一團,好像一隻佝僂的大蝦。
李二壯過去翻開她的眼皮,然後摸摸王寡婦的胸,最終搖搖頭。
“涼透了,沒救了……!”
不多會兒,過來兩個身穿防護服的人,利用擔架把她抬走。
按照主治醫生的建議,必須送到縣火葬場燒掉。
但邢如意堅決不同意。
“不行!我答應過王嬸,給她保留全屍,不會放火燒她!!“
醫生說“必須燒掉!杜絕隱患,防止病菌傳播!”
邢如意拍案而起“絕對不行!我的建議是消毒,深埋!
山裡人都是土葬,根本沒有火葬的!你這樣,會把所有病人嚇死的!!”
主治醫生梗著脖子跟他吵“火葬乾淨又衛生,你是村長,應該響應政策!”
邢如意說“政策個屁!你的政策在我這裡不管用!老子是村長,我說了算!”
“我的村長!如果造成嚴重後果,誰來負責?”
邢如意拍拍自己的胸口“我來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