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型蟑螂知道從地底偷襲落單的艾晚心，顯然並不愚蠢，它一上來就被抽掉了半個下唇，又被沉如山嶽的力量壓得幾乎腦袋爆炸，此時被四個渾身氣勢悍利的人圍著，它知道決計是討不了好的，身子往地下一縮，就要開溜。
賀暘一掌拍在地上，將巨型蟑螂在地底掏出的甬道重新封死，阻了它半刻的功夫。
艾晚心長鞭再次出手，靈蛇般纏住了巨型蟑螂三角形的頭部，她借著長鞭繃直的一抻之力，飛身撲向它大張的口器。
半空中，她和口器深處，慘白的男人臉上，一雙猩紅的眼睛對上了視線。
果然是個融合人。
艾晚心穩穩落在巨型蟑螂光滑堅硬的三角形頭上，蟑螂本身如蜂巢般的黑色複眼就在她手邊。
艾晚心將手貼在巨型蟑螂滑不留手的外殼上，摸了一手的蠟。
她克製著想哭的衝動，探出精神觸須，紮進巨型蟑螂的精神海中，很快撲滅了海麵上洶湧的烈焰。
巨型蟑螂的掙動緩緩停下，它粗如大腿的大觸須耷拉了片刻，又再次挺立起來不斷抖動著，也不知道發出了什麼信號，一直試圖攻擊的蟑螂群終於停了下來，繼而和來時一樣，如潮水般退了回去。
“......你們是誰？”一道嘶啞的聲音，從巨型蟑螂的口器中傳了出來。
見他恢複了人類的理智，艾晚心這才收回火焰長鞭，從巨型蟑螂的頭上跳了下來。
殷晏寒上前一步將她接住，艾晚心微不可察地將手上的蠟在他的外套上擦了擦，她眯著眼睛笑道：“寒哥，你外套臟了，我給你拍拍。”
殷晏寒眼中閃過一絲笑意，溫聲道：“謝謝。”
艾晚心擦乾淨了手，轉過身來，巨型蟑螂的上顎和下唇分開，一根肉色的吸管從口中伸了出來。
吸管頂端連著一截人類的脖頸，最前方，是一個人類中年男子的頭顱。
半短的頭發軟趴趴地貼在那顆頭上，男人額頭方闊、國字臉、斷眉，臉色青白毫無血色，他滿臉疲憊，目光轉向艾晚心的方向，又問了一句。
“你們是誰？”
艾晚心反問道：“你是誰？”
男人眼中黯然了一瞬。
“我叫祝泰河，原是第九山地師軍事情報營營長，現在，我也不知道我是什麼......”
艾晚心眼睛一亮，問道：“你是第九山地師的人，那你們師其他人呢？”
那顆孤零零的頭顱搖了搖：“我不知道。”
殷晏寒忽道：“你變成這樣之前，注射的是什麼東西？”
祝泰河猛然望向他的方向，聲音都有些發顫：“你...你怎麼知道？”
“我有我的辦法，現在軍部派我們來調查第九山地師覆滅的真相，你可以把你知道的事，都說出來。”
祝泰河上下打量著他們：“你們...是軍部派來的？有什麼證明？”
賀暘上前一步，從領子裡勾出他的銘牌舉向空中。
“海軍陸戰隊某部突擊隊中隊長賀暘，或許，你聽過我的另一個身份，陸軍炎北軍區總司令賀時灃的兒子。”
賀暘平常從不把他爸掛在嘴邊，但他也不是什麼迂腐的人，身份該用還得用。
肉吸管向前伸長，祝泰河的頭湊近了賀暘手中的銘牌，近到幾乎和賀暘鼻息相聞的地步。
祝泰河對銘牌再熟悉不過，上麵衝壓著軍官和士兵們的姓名、部隊番號、軍階及任命日期還有血型等個人信息。
他懟著賀暘的銘牌看了良久，目光凝重，腦子裡卻是高速運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