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具膚色蒼白的男性屍體，寶石藍的長發委頓於地，沾滿了塵土和汙泥，身上被暗紅色的烈焰長鞭緊緊捆縛著，一柄黑金長刀透胸而過，看起來死得不能再死了。
景微眯了眼睛，他想起來了，這不是城堡長廊油畫上，那個名叫路西法的男人嗎？
他記得姐姐在直升機上說過，路西法就是出現在風歌湖的惡魔領主，這就被殺了嗎？
可惡，又沒有趕上！
比起景的懊惱，艾晚心心裡卻有一種微妙的不真實感。
剛才她從星艦的上萬枚激光炮下死裡逃生，還來不及咂摸那股心有餘悸的戰栗，天空和地麵殘餘的怪獸和惡魔們，便開始瘋狂攻擊基地。
她被牽絆住手腳，沒能第一時間趕回寒哥身邊，等到地獄井徹底關閉，寒哥和煢已經將路西法的屍身從山頂帶了下來。
然而莉莉絲和白夫人都曾經告訴過她，當年阿賽亞沒辦法殺掉惡魔領主們，隻能將他們驅逐到惡魂之地。
即使在火山口的時候，她親眼看見白夫人化為齏粉，她也沒有確信已經殺掉了白夫人。
路西法會這麼輕易就死了嗎？
她看著地上毫無生機的屍體凝眉出神。
還是他在耍什麼花招？
不管怎麼說，這具屍體都不能留。
金色長槍自她掌心顯形，她倒轉槍柄，閃爍著幽藍色電弧的槍尖懸於路西法的眉心。
“住手！”一道聲如洪鐘的厲喝，壓過了停機坪上各種嘈雜的聲音從她身側傳來。
艾晚心循聲看去，一個身著藍色迷彩服，身高足有兩米，鐵塔似的漢子，在一隊穿著同色迷彩服衛兵的簇擁下大步向他們走來。
他麵如棗色，闊麵重頤，眉毛又濃又寬，像一把斬骨刀，緊壓著精光四射的小眼睛，看起來氣勢洶洶。
煢上前一步攔住了他的去路，冷聲道“什麼人？”
男人左側的衛兵喝道“這是我們淞城的執行官，步元勳上校，你是什麼人？給我閃開！”
艾晚心回憶了一下，淞城不是在桉城還要往南，接近風暴峽灣的地方嗎？
淞城離樟城上千公裡，他們的執行官跑到這裡來乾什麼？而且，說好的執行官沒有調令不能亂跑呢？賀時灃既然把這個任務托付給了她，沒理由再調一個執行官來吧？
拓跋煢哪裡理什麼上校下學的，重力場展開，方才說話的衛兵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連一根手指都抬不起來。
“滾。”他漠然道。
步元勳登時大怒，他蒲扇般的大手往跪在地上的衛兵身上一拍，不遠處行色匆匆擔著傷員的樟城衛兵踉蹌一下跪倒在地，手中的擔架翻轉，大腿受傷的傷員也跟著摔在地上，發出一聲痛呼。
而剛才被煢壓製的衛兵，被步元勳提住後領，從地上一把拉了起來。
煢蹙眉，這是怎麼回事？
“怎麼是他呀？”賀暘在艾晚心身邊低聲抱怨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