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
將喬恩帶回來的那三個人送進了艦船上層的休息室，安迪叫住了想要跟著走進去的喬恩。
喬恩回過頭看，看著自己滿臉擔憂的副官，拍了拍他的手臂，故作輕鬆地一笑，道“說了多少遍了，沒人的時候，就叫我喬恩。”
安迪無奈地瞥了他一眼，目光投向已經關閉了艙門的休息室，輕聲道“你昨天突然離開，就是為了他們…，為了她嗎？”
喬恩環視左右，將安迪帶進了一旁他自己的房間裡，隻有在這裡，他們的對話才是絕對安全的。
“你覺得她怎麼樣？”喬恩的眼睛裡閃動著奇異灼熱的光，“覺不覺得她有些像一個人？”
安迪俊秀的眉頭皺了起來“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喬恩，你從哪裡把她找來的，她是什麼來頭？她是這個星球的人嗎？為什麼看起來對我們的星艦一點都不吃驚。”
“而且她挖苦瓦格納就算了，那種小人你不得罪他，他也不會消停的。但你怎麼能讓她把元帥也給罵了，元帥可不是什麼心胸寬闊的人。”
“瓦格納剛才氣衝衝地走了，肯定是去告狀去了，上一回是劃走了我們一支護衛艦編隊，這一回不知道又要從我們這裡拿什麼走。”
“彆怪我沒提醒你，喬恩，你這個星區艦隊的指揮官，手裡已經沒多少星艦了，剩下的還都是彆的艦隊淘汰下來的破爛，這要是真打起仗來，就是太空中的移動棺材盒。”
“他們現在和那些惡魔們又攪和到了一起，那是什麼偏安一隅，幾顆星球就能打發走的善茬嗎？”
“我們和惡魔早晚難免還有一場大戰，到時候那個元帥把你往前線一派，借著惡魔的手把你除了，再扣你一個貪生怕死消極怠戰的罪名，你知道的，這一招借刀殺人他們玩得駕輕就熟，你隱忍這麼多年，怎麼今天卻為了一個女人和他們撕破臉？要是這樣的話，你還不如早和其他人一起跑了呢。”
喬恩苦笑道“安迪，你一下子問我這麼多問題，是想讓我先回答哪一個？”
他看著和自己並肩作戰多年，在這個失去了統帥的星際海軍中堅持著最後陣線的兄弟，心頭五味雜陳。
安迪和他不一樣，不是騎士團出身，身上沒有那麼深的烙印。
隻要他願意，完全可以向議長和議會投誠，按照他星際聯邦第一軍校優秀畢業生的才能，如今恐怕早已經升為將官，哪裡需要和自己這樣一個處處被針對掣肘的人苦熬。
安迪深深吸了一口氣，無語望天“你又擺出這副表情了，拜托你收一收吧，我才不是那種為了向上爬，什麼人都願意追隨的家夥！”
喬恩齜開一口大白牙，終於露出今天第一個輕鬆的笑容，他嗬嗬笑道“真是什麼都瞞不過你。”
這麼一打岔，安迪知道話題算是被喬恩帶過去了，他隻得放棄規勸自己這位搭檔，轉而問道“你剛才說，她像一個人，像誰？”
喬恩收斂了笑容，沉默片刻，低聲道“像她。”
“……”
“你不會是想給我演什麼替身白月光的劇本吧？”安迪滿臉空白地說，“我們都知道，統帥並非議會宣稱的叛逃，而是戰死在了遠星，就算你找了一個有些像她的人回來，然後呢，難道憑你這幾艘破船，你還能扶持一個傀儡，和議會抗衡嗎？”
“僅憑我這幾艘破船自然是不行，但是你彆忘了，當年路德維希他們不滿議會強加在統帥身上的罪名，一怒之下帶著艦隊離開了聯邦，這些年來，他們打著統帥的旗號成立了反抗軍，不斷吸納對議會不滿的聯邦成員和星際遊民，勢力已經不容小覷。”
“因為遠星之戰和遠征軍的分崩離析，議長飽受聯邦公民的質疑，支持率一跌再跌，馬上就是大選之年，我們完全可以趁這個機會，將他趕下台去，這樣才有可能找到當年遠星之戰的真相，才有可能為統帥平反。”
“你的意思是……”
“我準備讓她以統帥的身份跟路德維希取得聯係，獲取反抗軍的支持。”喬恩的眼神堅定如鐵，鏗鏘有力地說。
“喬恩…”安迪遲疑地看著他，“我覺得這個‘計謀’漏洞有點太大了……”
“路德維希跟在統帥身邊的時間，比你還要長，你真的覺得可以騙過他嗎？”
“況且，就算你暫時騙過了他，獲得了反抗軍的支持，那他遲早會要求見統帥的，到時候不還是會穿幫？我記得他可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人啊，你就不怕害了那個姑娘嗎？”
喬恩搖搖頭“安迪，我從始至終，想要瞞過的都不是路德維希，我想要騙過的，是那些衝著統帥的名義加入反抗軍的人，和星際聯邦中仍然相信統帥無辜的公民們。”
“這些年議長和議會一直在想方設法清洗遠征軍，你剛才說等到和惡魔開戰的時候，他們會將我派往前線，一箭雙雕，等不到那時候的。“
“安迪，等到大選塵埃落定，議長一定會對反抗軍出手，那時便是清除像我一樣騎士團出身的遠征軍將領的最好時機，我們戰，是同袍相殘，我們不戰或是逃，是通敵叛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