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吐血的和光也暗道不好,他有些過於高估了現在的身體素質了。
他從失去了【燭】之後,就開始蛻生輪回,但每一次都會削弱他的身體素質以及失去一部分力量。
還削的不是一星半點,完全是對半砍的。
而現在他調動的力量,已經超過了他身體的承受的極限,導致他現在的軀體已經出現了不可逆的損傷。
看著自己一點點失去力量,一點點衰弱下去的感覺。
可算不得多麼美妙。
和光視線有些模糊,有些頭暈眼花,有些聽不清周圍的人在講些什麼。
他很熟悉這樣的感覺,是身體的機能麵臨崩潰,即將無法維持正常的生命活動時那樣的感覺。
這樣的感覺還會持續一段時間之後,他才會蛻生。
但他能感到丹恒正摟著他,而景元緊緊的握著他的手,他卻無法看清楚景元的神情。
隻能感到,兩人交握的手在一同顫抖。
他有些無法分辨,在顫抖的究竟是自己,還是景元。
和光微微勾起了唇角,還有餘力玩笑道:“你這樣的架勢,弄得我感覺自己跟快要死了似的。怎麼?怕我死在羅浮,不好向冱淵君他們交代?”
景元瞬有一瞬的沉默,而後抬起另一隻手,不輕不重的在和光肩上錘了一拳,接著道:“是啊,不久前才剛遇襲一次。”
和光剛想接話,又是幾聲壓製不住的咳嗽,鮮血不斷的從他口鼻中湧出。
和光想,他現在這個情況,看上去可能有點嚇人了。
他想說些什麼,可已經未有餘力,整個人也昏昏沉沉起來。就像被浸透在冰冷刺骨的水中,他感到有些窒息,也聽不清岸上傳來的聲音。
沒過多久又聽見了夷則咋咋呼呼有些吵鬨的聲音。
和光失去意識的前一秒還想著。
這個現在腦子不好使的暴脾氣,怕不是要炸了吧?
那些陰冷潮濕的感覺還籠罩在和光的周身。
這裡漆黑一片,沒有一絲一毫的光線,看不清周圍的任何景象。他仿佛能感覺自己有半邊身子,浸泡在冰冷的水裡。
而水的溫度仿佛是千年寒冰一般,仿佛能將骨髓都給凍住,他克製不住的發出了顫抖。
他掙紮的想從這幾乎要將他淹沒的刺骨寒意中逃出。他努力的想要攀爬上岸,可是觸及濕滑的岩壁,卻發現沒有任何能夠借力的地方。
他隻能感到這股透徹心扉的寒冷,緊緊的包裹著他,想要將他吞噬。
他能感到冰冷的水麵在逐漸上漲,逐漸淹沒了他的胸膛、脖頸,直至沒過了他的口鼻,將他埋葬在這恍若來自冰川的水中。
這股懾人的寒意,仿佛將他的思維也凍結了一般,腦中思緒斷斷續續,完全無法連接起來。
不是這樣的……
和光卻有一種感覺,他不應該被淹沒在這冰冷的水下。
他恍惚覺得應該有一個身披戴著帽兜玄色長袍,辨不清麵貌的身影,手執一盞燃著金色火焰精致華美的燈具,卻隻散發的一隅光芒,僅照亮了前行的道路。
如此微末的火焰,卻帶著難以言喻的溫暖。
執燈的人會把他從水中拉起,為他披上衣物,驅散他身上的寒意。
會溫柔的牽起他的手,輕哼著不知名的小調,帶他離開這個陰暗可怖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