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從她磕磕絆絆的表露出來的語句中,鐘離聽到了許多,他並未教授過的語句詞彙,還有稱呼。
比如爸爸媽媽,還有難吃的糊糊。
鐘離的記憶力很好,他不記得自己在源琢月複生之後的這一段時間,教過他這些。她或許會對‘母親’‘父親’這兩個詞彙有印象,但卻也不能理解這兩個詞語的真正含義。
源琢月隻知道‘母親’是暮歲對於自己的稱呼,或許她很可能都認為‘母親’是她的一個名字稱呼,而非一個相應的帶有職責的身份。
現在她在從夢中驚醒之後,卻會喊爸爸媽媽了,而從她含糊不清的語句中也可以推斷,她確實明白這兩個稱呼的具體含義。
為什麼會這樣?
鐘離有所猜測,源琢月可能是在恢複記憶,隻不過她的記憶,是用做夢的方式,逐漸回歸於她。
鐘離自然不會妄下結論,他有這樣的猜想,便會想辦法去證實。他不想將源琢月拉入進那個,被諸多存在接力搭建而成的‘夢境’,便選擇她的夢境。
然後便在夢中看到了這樣的場景,也見到了最初羸弱不堪的源琢月,以及她的父母。
源琢月在與他相處的時候,提及自己的父母並不多,隻是在最初相見的那一段時間內,提及了父母外出遠遊,就在沒有其他。
或許當時的她都有沒察覺,她相信鐘離的話,不介意他進入影響自己的生活,也不介意將他介紹給自己的好友,卻在潛意識中有些抗拒將父母分享給他。
鐘離知道她的想法,所以並沒有去追問,這些連自己都早已忘卻的曾經。
這些記憶複蘇的契機是什麼?
鐘離想到了那一罐羅浮仙舟的特色飲品。雖然結論有些離譜可笑,但源琢月的噩夢的確是,從悶了一口蘇打豆汁兒之後開始的。
這樣的推測,的確是有些令人哭笑不得。
而在確定了源琢月的夢,不會對她有什麼負麵影響之後,鐘離也沒有橫加乾預她的夢境。
但沒想到幾天過去了,源琢月還是哭唧唧的醒過來,哪怕是在夢中的囈語,張口還是“不要”“難吃”之類的話。
令鐘離都有些好奇,這究竟是有多難吃?
哪怕源琢月曆經了生死,在逐漸恢複記憶的時候,第一個想起來的竟然會是這些。
但現在的源琢月愛哭是愛哭,好哄還是一如既往的好哄。
隻是輕撫她的脊背,摸摸她的腦袋,就立刻止住了哭泣。再出皇隻殿逛一圈,一點好吃的好玩的送到了她的手上,一下子就將那些不愉快的東西全部拋諸腦後。
吃的要比玩的東西,效果來的要更加明顯一些。
被鐘離抱在懷中的源琢月,左手一塊糖糕,右手一串瓊實鳥串,咧嘴笑著,露出一口白花花的小白牙。
即便是已經看了好多遍相同的風景,金色的眼睛仍是充滿了探究與好奇,四處打量的周圍來往的行人,與不變的景致。
此處離皇隻殿不算太遠,站在此處眺望,可以看見恍若被包圍在雲海之中的通天建木。
源琢月也看到了自己感興趣的東西,揪著鐘離衣領的手,微微晃了晃,然後舉起了肉乎乎的小手指向了一個方向。
那是一處亭子,環繞周圍的是一汪蓮池,紅蓮碧葉清雅彆致,而在亭中擺放著一張古箏,以及一個座椅。
站在這裡眺望,便可看見這複生的枯木,羅浮仙舟的古跡,像是觸手可及,實則隔著層層封印洞天的阻隔,不得輕易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