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商自認為自己完全不是眼前這個,與母親關係極為密切的男人的對手,心中對此有自知之明,但嘴上還是不服氣的緊。
她看著被對方嚴嚴實實的護在懷中的母親,臉上的表情,著實算不得好看:“你為何要阻攔我與母親親近?”
鐘離依舊嚴防著霜商的靠近:“在她眼中,你隻是一個陌生人,她並非是你的母親,至少現在不是。”
霜商本來心中就有火氣,聽得這話,隻覺得這團火,燒的更旺了一些:“你在胡言亂語什麼!我是母親的子嗣,我怎麼可能是個陌生人!母親的記憶尚未複蘇,你讓我親近一下母親,很快那些與我有關記憶,就會在她腦海中複蘇。”
鐘離那雙矍鑠的金眸,所投出的視線,在這個如同冰雕雪砌,臉上卻麵是忿忿不平的美人,身上停滯了一瞬:“正如你所言,她現在重歸幼齡,記憶全無,與她而言已是新生。她是否會認同這個‘母親’的身份,不在於你我之間的爭論,而在於她自己的選擇。”
鐘離此時的聲音,也有些微冷,已經不複之前的溫和:“而非是將自己對於她的認知,強加於她的身上,桎梏住她的未來。”
霜商不忿又固執的說道:“你隻要讓我與母親接觸,她就會想起我來!”
麵對霜商的怒意,鐘離微歎,神色淡淡回道:“那並非是恢複了記憶,而是烏波洛斯取回了,寄存在你們身上,作為備份的記錄。”
那是烏波洛斯為自己設置的保險,在以【重啟】來對抗萬物之母的汙染的時候,不會因為太多次的【重啟】,迷失了未來將要行進的道路。
每當烏波洛斯將自己重啟,她將失去自己過往所擁有的一切,她所擁有的也隻有,屬於源琢月的記憶。
她後續的一切,都是搭建在這些有些虛無縹緲的記憶之上,但源琢月的三觀與閱曆,無法支持身為星神的烏波洛斯的計劃,她自然會想方設法的設置其他的保險。
這些她特意,為了削弱自己的力量以及權柄,而分化孕育出的子嗣後裔,無疑是最好的載體。
甚至在極端的情況下,她能夠奪取自己這些子嗣後裔的身體,作為神降容器供自己使用。
就像萬物之母所做的那般。
烏波洛斯不曾停歇的殺死自己,再讓新生的自己,繼承來自於過去的記憶,成為過去的自己,將自己的未來劃歸道過去的牢籠之中。
其目的是為了對抗來自於萬物之母的侵蝕,防止萬物之母在逐漸複蘇的殘存意識,將她吞噬,再借由她的軀殼,在這個世界降臨。
而現在曆經了千載,烏波洛斯終於徹底消弭了,萬物之母施加在自己身上的影響,也同時讓萬物之母殘存的意識,與自己一同徹底的泯沒於世間。
也成功的打破了,自己施加在身上的枷鎖,讓她從無儘的輪回之中,得以解脫。
這種極端的複蘇記憶……準確的說,應該是取回自己儲存在載體上的信息,承載來自過去的記憶的極端方式,已經不用,也沒有必要繼續延續下去。
更何況,在鐘離為源琢月搭建的夢境之中,就承載了被他截留下來,屬於源琢月曾經的記憶。
而鐘離至今都沒有,以入夢之術,將重獲新生的源琢月,帶入到夢境之中,讓她接受這些,曾經屬於她的記憶。
鐘離現在就更加不會允許,有其他人,用這樣的方式,將烏波洛斯的過去,強加在現在的源琢月身上。
讓她‘想起’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