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扇神秘的門戶,給她打開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門。
她從來不知道,原來人生……人生中,還有這樣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所以夜裡胡思亂想的,她到了很晚才睡著。
一早醒來的時候,鹿溪先是迷糊了一陣,忽然意識到窗外沒有了雨聲。
她欣喜地爬起來,一把推開了窗子。
清新的空氣帶著杏花香,一下子撲了進來。
鹿溪貪婪地吸了口清新的空氣,探頭向外望去。
屋頂的香樟打彎的枝條就垂在窗前,翠綠的葉片上還有晶瑩的露珠熠熠生輝。
鹿溪正要伸手去接露珠,對麵的門忽然“吱呀”一聲打開了。
鹿溪急忙掩上了窗子,心頭就像活潑的小鴿子似的跳了起來。
出來的是楊大哥還是……他呢?
鹿溪猜不出,卻禁不住地想要猜。
……
劉媽媽一大早就高高興興地來到了青石巷,穿著新衣裳,簪著大紅花。
宋家小食店的門前掛著打烊的牌子,後院裡卻很熱鬨。
街坊鄰居都來了,曲先生、老計、小苟子自然也少不了。
屋裡院裡堂屋裡,到處都坐滿了人。
劉媒婆先去宋老爹那邊坐了坐,幾句玩笑話就逗得鹿溪紅了臉,把她羞回了閣樓。
接著,劉媒婆又去了楊家兄弟那邊。
待了一陣兒,在街鄰們的起哄和觀禮中,劉媒婆高高興興走在前麵,楊澈兩兄弟跟在後麵,幾個街鄰家的青年抬著“許口酒”和下聘之禮,送到了宋老爹這邊。
宋老爹的回禮也早就準備好了,先把裝著五條活魚的大酒壇插上一雙筷子,遞給楊沅。
這叫“回魚箸”,這雙筷子送過去,就意味著成親以後,自己閨女就要在老楊家吃飯了。
雖然這隻是一個儀式,雖然楊沅就住在對麵,兩家隻隔著一道天井,宋老爹捧送“回魚箸”時,還是鼻子一酸。
沒嫁過女兒的人,又哪裡懂得他那種不舍。
楊沅伸出雙手去接“回魚箸”,沒接過來……
楊沅暗暗使了幾分力氣,奮力一奪,才算把“回魚箸”從老丈人手裡奪了過來。
宋老爹瞪著楊沅,楊沅態度蠻好的,露著八顆大牙,笑得非常燦爛。
宋老爹見了,心頭便更氣了。
兩家本就住在一個院子裡,所以許多步驟就省了,直接交換定貼。
這定貼又叫細貼,男方要在上麵寫上自己的名姓、家中的排行、出生年月,祖上三代的姓名和身份,男方成家時的資產……
女方一欄也要寫明這些東西,同時標注女方陪送的首飾、金錢、動用、床奩等嫁妝。
女方的陪送裡,沒有宋老爹原本打算送出去的房契,因為楊澈不答應。
自己兄弟成了家還要住在女方房子裡,那和入贅有什麼區彆?
租是租,哪怕這房主是女方娘家,可他花了錢的。
把房子做為女方的陪嫁,男方卻要住在這陪嫁的房子裡,楊澈堅決不乾。
楊大哥是個要臉的人。
大宋極為重視間諜偵破,但凡偵破大案要案,都是有極豐厚賞賜的。
上次楊澈破獲了金諜魏漢強案,換來的是跨越了士與官的階級,為了一名軍官,自然也就沒有物質獎勵了。
如果他現在正在查的這樁案子能夠得以偵破,短時間內又不可能再升他的官,那他就能拿到一大筆豐厚賞賜了。
到時候他想去招賢坊裡給兄弟蓋幢房子,地段兒他都看過了。
雖說那兒都屬於仁和縣了,離這邊比較遠。
可好歹那是楊家自己的產業,住著心裡硬氣呀。
宋老爹見房子送不出去,便在嫁妝上豐厚了許多。一時沒那麼多錢,就跟老曲借。
和楊澈一樣的想法,他也擔心嫁妝少了,自己女兒在夫家不夠硬氣。
雖然楊沅的父母已經不在了,沒有姑婆講究,楊沅也不像個會欺負女兒的人,可女兒該有的保障,他必須給!
雙方交換了定帖,這定婚就算是禮成了。
劉媽媽朝著樓上笑道“鹿溪呀,定貼都下了,從今兒起,伱可就是楊家的媳婦了,要不要下來和二郎見一見啊?”
鹿溪正蹲在樓梯口聽著下邊的動靜呢,聽劉媒婆這樣說,不禁心中大羞,隻好裝鴕鳥。
劉媒婆哪會輕易放過她,見她不回答,便揚聲道“鹿溪呀,快下來相一相吧。
“你要是看不中,你爹一定會幫你退婚,絕不委屈了你的,是不是呀,宋老爹?”
宋老爹看了眼傻笑的楊沅,咬著牙根兒嘿嘿了兩聲。
樓上,鹿溪怯生生的小動靜兒傳了下來“不用相啦,人家……人家全憑爹爹做主!”
聽到樓上劉媒婆和眾街鄰誇張而戲謔的大笑聲,鹿溪“哎呀”一聲,就撲到了榻上。
她扯過一床被子,就蒙住了她發燙的臉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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