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最新網址:/b醜時。
醜,名曰赤奮苦,氣運奮迅而起,萬物無不若其行。
一具簡易竹架,中間橫置著一條帶有刻度的信香。
香有嬰兒小指粗細,在“醜時”的位置上,掛著一條絲線,線的兩端各拴了一隻小鐵球。
香有寧神、驅蚊的效果,所以屋主人老耿,嗅著淡淡的蚊香,睡的很踏實。
“當!當!”
黯紅的香火燒到了“醜時”的刻度處,燒斷了絲線,兩端墜著的鐵球掉了下去。
竹架下邊是橫置的一張長方形的小鐵盤,鐵球掉進鐵盤,發出了清脆的響聲。
熟睡中的老耿被這“火鬨鐘”的聲音驚醒了。
他打個嗬欠,揉揉眼睛,便翻身坐起,從榻邊衣架上,一把抓過了衣袍。
老耿是獅山茶場的一個養牛人。
山頂養牛,山坡種茶。
牛可以吃掉茶園的雜草,可以鬆土犁地、可以載人載貨,牛糞可以肥沃茶園……
每個茶場都會根據茶山規模的大小,養上一些牛。
牛這牲口,夜裡得給它們補一回草料,要不然哪能養得膘肥體壯。
獅峰茶場不隻一個養牛人,今夜輪到老耿當值了,他係好袍子,拉開房門走了出去。
平時的深夜,獅山茶場一片靜謐,但今夜卻是火把處處,人來人往,十分的熱鬨。
老耿就隻是一個養牛人,不曉得那麼多。
他隻知道,東家的生意越做越大了,已經和蕃人談妥了一筆大生意。
東家有一個兄弟,今夜要押運十幾石的茶葉,跟著蕃人的大船去做更大的生意。
老耿眯著老眼,看看場院裡忙碌的情景,轉身走向了一旁的牛棚……
獅山茶場安排了三十個身手矯健的護衛,今夜隨同他們二少爺一起去碼頭。
實際上來自“禦前弓馬子弟所”的三十名在訓軍官,扮作打手護院並沒有破綻。
他們背著刀,安靜地站在院子裡。
旁邊一箱箱做了防潮包裝的茶,正在幾名大食人的監督下,從茶倉裡搬出來,裝上大車。
每裝滿一車便用麻繩捆緊,然後便是下一車。
大食商人的兩名執事李霏和鄒文,就站在茶車前麵,看著“李家二少”和他大姐依依道彆。
那個高挑、清麗的侍女就站在李二少身旁。
今夜,她穿著方便出行的一身白色武服,因之襯得蜂腰長腿,曲線腴潤。
原本看她高挑清麗,還以為身材難免要乾癟一些,卻不想她還挺有料的。
李霏和鄒文便露出了很滿意的微笑。
他們眼中的冷羽嬋,已經變成了一袋金幣,袋子正傾向桌子,一枚枚黃燦燦的金幣歡快地跳躍到桌麵上,跳得他們的心情也美好起來。
李夫人帶著“李二少”向李霏和鄒文走過來。
“兩位管事,妾身這二弟,年少輕狂,少經曆練,這次讓他押船出海,也是為了磨勵他,還請兩位一路上多多關照。”
李霏和鄒文滿麵堆笑,李霏用生硬的漢話答道:
“李夫人請放心,二少就是我們……最尊貴的客人,我們一定會照顧好他的。”
李夫人點點頭,深深地望一眼楊沅。
楊沅站在旁邊,像個不耐煩家長反複叮囑交代的孩子。
等他們一說完,楊沅便迫不及待地跳上清油車,眉開眼笑地拍著座位:“小嬋,來來來,坐本公子身邊。”
這個小兔崽子!
李師師暗暗啐罵了一聲,不過看到楊沅能這麼快入戲,她倒是放心多了。
冷月嬋臉上恰到好處地露出一抹很不情願,但是又無法反抗的神情,走到車邊。
她也不用腳踏,隻是長腿一抬一屈,足尖便踩在了車轅上。
她的長腿輕輕一用力,便已穩穩地站上了車子。
那抬腿、屈腿、繃足的一串動作,不過刹那之間。
但銀綾滾邊的褲兒,繃緊的一刹所暴露出來的腴潤之美,卻讓李霏和鄒文心尖兒齊齊一跳。
……
茶園的大門敞開了,一輛輛車子向外邊駛去。
李霏和鄒文共坐一輛車子,微笑地向李夫人招著手,待車子駛出茶場,二人便笑臉兒一收,端正了身子。
“鄒文,我希望,那個俏婢,你能放棄爭奪。”
鄒文冷冷地看了一眼大胡子李霏:“我們說好了的,誰能把她拿下,她就是誰的戰利品。
這也是我們船上一貫的規矩,怎麼,你想反悔?”
李霏微笑道:“我知道,雖然你是宋人,但是在瓦迪耶老爺麵前比我更受寵。可是……”
他扭過頭,盯著鄒文,輕輕地道:“那是從前啊,瓦迪耶老爺要在大宋做生意,他需要你這條地頭蛇。”
“現在,我們要去巴格達。你知道那兒距此有多遠嗎?你對瓦迪耶老爺的作用,還會有從前那麼大麼?”
他微笑地拍了拍鄒文的肩膀:“我欣賞伱的頭腦,但是到了那兒,你需要一個忠實的朋友。”
鄒文沉默了片刻,說道:“船到泉州補充給養的時候,我們找個穩婆子給她驗一驗。
如果她是處子之身,那麼她就歸你所有。但是不管你把她賣出什麼價,我都要三成。”
鄒文也是刀頭舔血混出來的亡命,豈會被這個大食人幾句話就嚇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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