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最新網址:/b楊沅的船隊緩緩駛向碼頭,第一條船剛進入碼頭,就被巡檢船攔住了。
小駱上前一打聽,才知道從山陰那邊回來的船也剛到碼頭,普安郡王正在碼頭接收人犯。
楊沅當然不能與之爭道,便讓尚未駛進碼頭的船隻暫且停下。
楊沅和冷羽嬋、薛冰欣、小駱等人走上船頭,向碼頭上看去。
碼頭已經被禁軍戒嚴了。
尋常旅客和船夫禁止進入。
停泊在碼頭裡的客船和貨船,如果本就是宿在船上的人或者是看守貨物的人,都被勒令留在船艙內,禁止站上甲板。
碼頭上隻有挺拔如槍的禁軍士兵和他們手中的一支支火把,氣氛肅然。
在山陰的船即將抵達時,負責碼頭警戒的寇黑衣又把碼頭仔細巡視了一遍,這才趕回普安郡王身邊。
山陰的第一條船靠岸了。
皇城司的郭緒之和押送的禁軍將領下了船,走向普安郡王。
楊沅遠遠看到,船上的人下來後,走到一位玉色袍服的人麵前,先向他拱手施禮,然後便交談起來,看來那位就是普安郡王了。
隨後,從船上下來的人和本就候在碼頭上的人,便一起擁著那位玉色袍服的人往岸邊走近了些。
第二條船也靠近碼頭,把踏板搭上岸,開始有人從船上下來了。
……
楊沅船上的二層甲板上,站著那群準備釋放為自由民,卻因無處可去,所以暫時帶回臨安的大食國、波斯國女子。
這幾天,她們好歹算是弄明白了,大宋朝廷是要釋放她們,給予她們自由之身的。
隻是考慮到她們連語言都不通,擔心就此釋放會害了她們,因此先帶她們回臨安。
此刻終於抵達臨安,她們臉上不禁露出了歡喜的笑容。
能夠成為一個自由人,真好!
她們都是能歌善舞、多才多藝的,要找個養活自己的營生,應該不難吧?
雖然忐忑,可比起之前總歸是更好的,她們心中此刻隻有滿滿的感激。
金發少女獨自站在船頭,似乎有點與其他人格格不入。
其實她們這群女子隔的並不遠,隻是她站在那兒,形象和氣質便與其他人迥然不同。
她定定地注視著碼頭,碼頭上站立的人,走動的人,隨風晃動的火把上的火焰……
很快,這一切在她的視線之內,就變成了一條條線。
直的線、曲的線,互相交叉的線,各種顏色的線……
若是被彆人看到這如亂麻一般的線條圖案,隻怕頭都要暈了。
可她看著,卻是井然有序、有條有理。
她被那個黑發黑瞳的騎士從海中救起後,先安置在了船艙裡,等她蘇醒後,她就發現自己擁有了這種能力。
她發現,隻要她專注地凝視那裡,那麼視線之內的所有人和物,很快就會分解成一條條的線……
不管是船帆、流水、船員,亦或是當時彌漫了整個碼頭的大霧……
在她眼中,都會分解成最簡單、最清晰的線條。
同時,她的記憶力也開始發生驚人的變化。
任何一幕畫麵,她隻要凝視片刻,看的時候無需刻意去注意什麼,視線內的一切,就會被她準確地記住。
當船停泊在一處碼頭時,她曾嘗試過這種神奇的能力。
她向碼頭上凝視了片刻,然後她開始回想方才所見的一切。
她能記起,方才視線所及的右一角,一個挎著籃子賣煮雞蛋的老婦,給人拿出了幾枚雞蛋,又數了幾枚大錢。
在她“視線畫麵”的另一角,當時有一條船正在駛出“畫麵”,那條船上當時甲板上有幾個水員,他們都在乾什麼,也能清晰的“回放”出來。
為了驗證這一點,她又特意看了看她腳下的船邊,一個賣酸棗的老婦正和一層甲板上的一個女孩討價還價。
那老婦籃中裝著酸棗,從她的視角俯看過去,能清楚地看到老婦籃中手臂沒有擋住的位置。
她先回想了一下“記憶畫麵中看到”的酸棗數目,然後又數了一下,分毫不差。
想到這裡,金發少女困惑地皺了皺眉,她不知道自己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擁有這種神奇能力的。
船舷邊,那些波斯、大食少女新奇地觀望了一陣碼頭,便對碼頭上的事沒有興趣了。
兩個肚皮舞娘悄悄看了眼站在船頭的金發少女。
一個女孩同情地搖了搖頭,對另一個女孩悄聲道:“海倫,你看她看的多認真。可她一到子夜,今天的一切就會忘光了,真是可憐。”
“是啊!”
被叫做海倫的姑娘也歎了口氣:“阿法芙,我們以後要自己賺錢養活自己了。
可她每天一過子夜,記憶就會回到被人從海中救起的那一刻。這可太糟糕了,她以後該如何謀生呢。”
阿法芙道:“如果不是她,我們都要被燒死在‘百勒開’號上了。
我們的命是她救的,如果她的病治不好,我們來養活她吧。”
“我也是這麼想的,海倫。我會和其他姑娘們聊聊,以後,就讓我們一起來照顧她吧!”
金發少女知道她們在悄悄議論什麼,應該又在說起她的“失憶症”了。
她知道自己失憶了。
今天早上,她睡醒以後,提出想見見那位把她從海中救起來的黑發黑眸的騎士,姑娘們就對她說,那天晚上,她在船上蘇醒以後,也是這麼說的……
這位金發少女從“百勒開”號掉進大海的時候,腦袋拍在水麵上,暈了。
她蘇醒過來的時候,她就擁有了一些不可思議的神奇能力。
在後世,這種神奇的變化,被稱為“後天性學者症候群”,更貼切的稱呼是“獲得性天才綜合症”。
而在她自己看來,這是“聖靈恩賜”。
不過,“聖靈恩賜”還給了她一個副作用,她每天一到子時,就會準時“記憶歸零”。
這個歸零,不是指她所有的記憶歸零,而是她從海中被楊沅救起後發生的一切。
每天經曆,每天歸零。
她的記憶,隻有在“百勒開”號落水之前的是完整的。
而那之後的記憶,隻有她醒著的當天。
她成了一個隻活在當天的女人。
金發少女看著碼頭上嚴整的軍容,神色漸漸嚴肅起來。
她走到那群少女們中間,身姿挺拔:“看起來他們並沒有欺騙我們,碼頭上有宋國的大人物,所以戒備森嚴。”
金發少女道:“明天,我要去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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