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冰欣想在楊沅麵前表現的矜持一點、含蓄一點。
雖然她已放棄了大婦的夢想,但是總要楊沅主動,心裡才舒服些嘛。
可是一見楊沅跟在冷羽嬋後麵走進房來,她卻不由自主地站了起來,乖乖巧巧的。
看那模樣,就像一個投遞了上百份簡曆,還沒找到一份工作,如今終於見到一個能決定她命運的麵試官模樣。
薛冰欣從小就比冷羽嬋會攢錢、愛攢錢,源於她比冷羽嬋更早熟,所以更有危機感。
那種不安全感,使得她從小就居安思危。
剛剛她坐在那兒胡思亂想的時候,甚至設想過最壞的情況:楊沅因為被貶官遷怒於她,把她的股份收回去。
那百一的股份她並沒有出錢,所以如果楊沅真要收回去,她還真沒臉跟人家打這個官司。
於是,她那心情就上上下下的,一會兒覺得楊沅會喜歡她,一會兒又覺得自己現在全無優勢,隻能任人拿捏。
“好啦,我把人給你領來啦,有什麼話,你可以說啦。”
冷羽嬋帶著些促狹的味道,笑眯眯地對薛冰欣說,頰上一對小酒窩淺淺的。
“啊,司公啊,我……我那個……”薛冰欣忽然緊張起來。
冷羽嬋忍不住笑道:“要不,我回避一下?”
“不不不,你彆走。”
薛冰欣一把拉住冷羽嬋,再看一眼楊沅,低下頭,吞吞吐吐地道:“司公……你為了人家被貶去東西廚,人家心中好生過意不去。”
就說這個?冷羽嬋翻了個白眼兒。
如果是她,早就說“無以為報,唯有以身相許了”。
豬豬不是一向能說會道嘛,怎麼這麼忸怩。
楊沅笑道:“這有什麼好過意不去的,我的人豈能由得外人欺侮。就算我扔了這頂烏紗帽,也得教訓那小人一番!”
這話說著,楊沅心裡也有點虛。
畢竟……他打著為自己女人出氣的幌子,實則是為了故意製造事端,遭受處罰,從而失去當外交使節的資格。
他是在利用薛冰欣,結果卻害得薛冰欣被免了官職。
楊沅趕緊岔開話題道:“薛副……娘子,以後打算怎麼辦呢?”
“哎,以後啊,我想……先找個地方安頓下來……”
薛冰欣偷偷瞟了楊沅一眼,用楚楚可憐的聲調道:“今兒人家剛遞上辭呈,龍字房的人就來告訴我,以後不能在這兒住了,就算借宿小嬋的房間也不行。”
冷羽嬋氣憤地道:“這一定是張宓從中作祟,要不然就算要你搬走,哪有催的這麼急的。”
楊沅笑道:“沒地方住麼?那倒不打緊。我有一處宅子,叫做‘拈花小築’。
環境倒還雅致,位置嘛,就在仁美坊附近。你要是不嫌棄,就搬去那裡如何?”
薛冰欣玉一般白皙的臉上,悄悄爬上了一抹紅暈。
楊沅……這是想金屋藏嬌了嘛?他不會是想讓我做他的外室吧?
應該不會,那是因為現在正室妻子還沒過門兒的緣故?
薛冰欣心裡已經是千肯萬肯了,可是當著冷羽嬋的麵又不好答應的太爽快。
薛冰欣便羞羞答答地道:“這樣啊,那……那人家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等以後,人家有了合適的去處再搬走。”
楊沅笑道:“不用搬了,伱就一直住著吧,房子曠著不好,需要人氣。”
薛冰欣心中一寬,這是楊沅對我的承諾了吧?
薛冰欣咬了咬嘴唇,又期期艾艾地道:“以後,奴家無需坐衙當值了,平時也沒什麼事,可以去珠寶樓或者香料鋪子裡去幫忙打理生意嗎?”
薛冰欣這是在小心翼翼地試探,看看楊沅有沒有收回乾股的打算。
楊沅嚇了一跳,條件反射般說道:“不行!絕對不可以去!”
開玩笑嘛這不是,你還想經商啊?
經商是萬萬不能的,你一個經商絕緣體,這是想讓我賠多少錢啊?
楊沅拒絕的是如此乾脆,薛冰欣此時又是非常敏感的時候,聽了臉兒頓時一白。
她抱著萬一的希望,小心翼翼地道:“人家……人家不會打擾王員外派來的掌櫃,就……做一點力所能及的事情,也不成嗎?”
“不成!絕對不成!”楊沅不想讓她跟“商”掛上半點關係。
冷羽嬋皺了皺眉,輕輕扯了扯楊沅的衣角,她覺得二郎對小豬豬太苛刻了些。
楊沅道:“一個人最難能可貴的自知。你有什麼長處短處,難道你還不知道嗎?”
這句話聽在薛冰欣心裡近乎嘲諷了,淚光開始在她眼中打轉。
薛冰欣低下頭,幽幽地道:“哦,那我……我知道了,一切但憑二郎安排就是了。”
楊沅道:“你擅長的是什麼?是運籌帷幄,統籌管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