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貞觀三年。
河東道和關內道大旱,已持續數月。
龍門縣,馬家莊。
莊子前是大片的莊稼地,大部分莊稼都帶著病態的枯黃。
貧瘠的泥土已經形成一道道網格般的裂痕,農渠也乾枯的不見一滴水。
數十名男女老少穿著打滿補丁的麻衣,肩上擔著木桶,從山穀裡搖搖晃晃地走出來。
因為水裝的太滿,時不時地灑出來,掉落在踩的光滑的田埂上。
如果仔細看這些村民就會發現,他們的臉型像被刀削過一樣,消瘦的隻見皮不見肉,頭發是沒有營養的蠟黃色。
此刻這些村民的眉角處滿是焦急。
看著乾裂的田地,腳下的步伐又放快些。
......
和外邊田地乾的熱火朝天不同,村裡麵靜悄悄的。
“幺蛋,你那裡還有多少錢,得想辦法去縣裡請個有本事的郎中,大哥已經昏迷一天了,村長說再拖下去大哥恐怕會...”
“二哥,我藏的錢都給你買吃的了,一個都銅板沒有了。”
“我們還有多少糧食?”
“米缸早就空了,我們朝食都還沒有吃,現在肚子餓得咕咕叫。”
沉默了一小會,再次傳出聲音。
“幺蛋,我去野狼穀那邊轉轉,最近好多野豬跑下山來找吃的,我去碰碰運氣。”
“你照顧好大哥,我落日前回來”
“二哥你一定要小心,我會照顧好大哥,你要快點回來,我聽村長說,野豬很凶,你要是打不過就跑回來。”
“嗯,我曉得”
隻聽到吱地一聲關門聲,殘破的木門合上,村子再次寂靜下來。
……
村外的莊稼地。
一個僅比尋常水缸高半個頭的消瘦小毛孩,吃力地挑著大半擔水,手腳都在顫抖。
快走到自家的地裡時,再也堅持不住摔了下去,木桶裡的水全都流在彆人家的田地上。
瘦的跟個猴兒似的小孩,布滿汗珠的稚嫩臉上,再也忍不住哇地大聲哭出來。
“你個賠錢的敗家玩意,你老子還沒死,彆在那給我哭喪!”
前麵一個挑著大一號木桶的男子回過頭來,扯開嗓子罵道。
“還不起來重新去挑一擔水,要老子扶你起來嗎?你個敗家玩意。”
看到孩子還坐在地上哭,男子咬著牙臉上露出幾分慍怒。
說完後腳步不停,邁著沉重的步伐繼續往自家田地走去。
他可浪費不起時間,地裡的莊稼都快乾枯死光了。
“大蠻,彆這麼凶孩子,小蠻才11歲,已經挑了兩個多時辰了,水都沒喝一口。”
“大人都受不了,更何況孩子。”
在他們身後不遠處,一個鬢角有幾縷白發的大爺打著圓場。
大爺挑著木水桶,一搖一晃地走到小蠻身邊。
放下水桶把小蠻扶起來,幫他輕輕地拍了拍沾著泥土的後背,再佝僂著腰把小蠻掉落在地裡的水桶起來,輕輕地放在田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