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家莊製造局會議室。
劉春花給馬周續了一杯熱茶,出來時剛好看到王剪走進來。
她走到王剪的身旁,用手擋在嘴巴前,壓低著聲音把馬周的情況簡單說了一下。
“王總管,縣令大人來了有一炷香的時間。”
“他一直在屋子裡來回走動,心神不寧坐不住,看來事情不小。”
王剪嗯了一聲,點了點頭。
“春花姐辛苦了,你先去吃飯吧,稍後讓人把晚飯送過來。”
“對了,大門口的幾個縣兵兄弟,也要吃喝照顧好。”
王剪小聲叮囑。
縣兵雖然是官府裡的小嘍嘍,畢竟有少許的實權在手,照顧好總歸沒壞處。
“好的,我現在去安排。”劉春花應了一聲,便快步走了出去。
王剪走進房間時,發現馬周正靜靜地站在窗前。
他背負雙手,目光眺望著前方。
表情比較低沉,似在深思。
馬周今天穿的是便服,看來是用朋友的身份拜訪。
桌子上的大半杯茶水,正冒著縷縷熱氣。
“小弟來遲讓馬兄久等,實在抱歉。”
王剪雙手抱拳,嘴裡連說抱歉。
聽到王剪的聲音在身後響起,馬周欣喜地回過身來。
“王兄可千萬彆這麼說,是我來麻煩你才是。”
馬周對王剪行了一個抱拳禮,表情帶著幾分羞愧。
王剪雖然隻是個十六歲的青年,可馬周在他麵前並沒有揣架子。
而是把王剪當成一個同輩來對待。
馬周是個利索的人,也不扭捏拖遝,直接開門見山。
“王兄,現在各地都爆發蝗災,這兩日身在州府的房相還向各縣征集應對蝗災的方法。”
“我思來想去,也沒有頭緒。”
“知道王兄是有大智慧的人,老哥我隻能厚著臉皮過來,求王兄指點一二。”
馬周謙虛地說道。
其實他心中已有腹稿,隻是覺得還差了點。
而他的幾個同僚都給不出好的意見,隻能來王剪這邊碰碰運氣。
龍門縣的高層隻有三個,分彆是縣令馬周、縣丞王任、縣尉張恭。
張恭是個武夫,本職是維持龍門縣的安定,讓他想點子無異於讓豬上樹。
縣丞王任作為龍門縣的二把手,雖是智囊團的人物。
可按目前的情況來看,彆說配合馬周的工作,沒公開唱反調就不錯了。
王剪伸手示意馬周坐下,笑著說道。
“馬兄,應對此次蝗災,我倒有些頭緒,我們坐下細說。”
聽到王剪有辦法,馬周著急的心也放了下來。
他端起桌上的茶杯細細品了幾口,乾燥的嗓子這才舒服了些
王剪從身後的櫃子裡拿出一張黃麻紙,又拿出筆墨遞給馬周,便於他記錄。
“滅蝗蟲的最佳時機,是它還處於蟲卵,尚未成型階段。”
“這個時候隻需要拿水浸泡,即可淹死蟲卵。”
“可是現在大旱了幾個月,河水下降的厲害,不少小支流直接斷流,因此這個先天的條件明顯不適用。”
“嗯!”
馬周認真地聽,就算知道這個滅蝗方法,沒有足夠的河水浸泡,也沒辦法實現。
“馬兄,你知道解決蝗災最大的阻礙嗎?”
王剪的提問,讓馬周疑惑起來。
這個問題他倒是沒想過,於是搖了搖頭,表示不知。
看到馬周困惑的樣子,王剪也沒等他多想,直接給出答案。
“是敬畏。”
“敬畏?”
“沒錯,就是敬畏。”
王剪站起身來,透過木筏做的窗戶,看著遠方的莊稼地。
“從古至今,上至官員,下至百姓,都把蝗蟲視為神明。”
“因為敬畏,所以在遇到蝗災時,隻知設案跪拜,不知捕殺。”
馬周疑惑地走了過來,與王剪並肩站立,目光一同看著窗外。
“王兄,蝗蟲千千萬萬,遮天蔽日,如何能捕殺的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