絳州回太平縣的官道上，一架馬車安靜地停在路中間。
在馬車的四周，躺著十一具尚且溫熱的屍體。
其中一個身穿縣令服的屍體，頸上頭顱被人砍掉帶走。
太平縣，黃氏祖宅。
縣令鄧高科的人頭，出現在黃暉的房間當中。
旁邊還放著一張白紙，上麵僅有寥寥的幾個字。
“萬事俱備，隻欠東風。”
黃暉看完上麵的文字後，緊緊地把紙抓在手裡。
他在房間裡來回走動了半刻鐘，看了一眼桌上的頭顱，表情一個發狠，心裡已經做出了抉擇。
黃暉朝著門外大喊一聲。
“興兒，召集人馬，帶上家夥出發！”
“爹，我這就去。”
門外，一道帶著幾分期待的中年聲音響起，腳步快速走遠。
...
夜幕降臨，狂風驟起。
黑山賊三當家王霸，帶著整整900名弟兄，埋伏在馬家莊附近的野狼山上。
馬家莊的四周被大山圍著，下了大山就是平地。
為了避免打草驚蛇，黑山賊的人隻能隱藏在山上，不敢離馬家莊太近。
“三當家，猴子回來了。”
一個站在高高石頂上放哨的弟兄，壓低著聲音朝下方喊道。
不多時，一個身體矮小，腳步靈敏的青年快速跑了過來。
他氣喘籲籲地來到三當家王霸身前，低頭抱拳彙報起來。
“三當家，太平縣黃氏派了200人過來，協助我們一起對付馬家莊。”
“帶隊的是黃氏嫡子黃興。”
王霸點了點頭。
他把嘴裡的乾草吐掉，抓起大刀走到山坡的邊沿上，皺著眉頭凝視著馬家莊的方向。
過了幾個呼吸的時間，王霸搖了搖頭，表情帶著幾分不屑。
“這個傅先生就是多事，對付一個小小的馬家莊，我們隻稍片刻便能拿下，還非得叫其他人過來。”
“莫不是想搶我們的功勞不成？”
王霸抬起頭，看著天色越來越暗，凜冽的山風把他披在肩上的長發吹的飛起。
“他們還多久到？”
猴子抓了一下消瘦的臉，仰著頭估摸了一下時間。
“三當家，他們傍晚才出發，走的是官道，估摸還要個把時辰才能到。”
“草！”王霸咒罵一聲，隨後不耐煩地說道“磨磨唧唧的，等他們過來，弟兄們早就辦完事。”
王霸看了一眼四周，發現手下的人三五成群，躺在草裡取暖。
哪怕穿著傅先生給的禦寒衣物，此刻也是冷的直發抖。
寒冬臘月，而且大山裡的夜晚本來就嚴寒。
再等下去，弟兄們刀都抬不起來。
想到這裡，王霸抬起大刀，用刀柄的底部重重地撞擊在地上。
“瑪德，不等了！”
“猴子，叫弟兄們起來，我們現在下山埋伏。”
“等晚一些馬家莊的人熟睡了，我們直接動手。”
收到行動的通知，這幫冷的嘴唇發黑的黑山賊，全都興奮地跳了起來。
乾完這一票，以後就過官老爺的生活。
吃香的喝辣的。
美人美酒，啥都有。
黑山賊在三當家王霸的帶領下，很快從山裡走下來，往馬家莊摸了過去。
臨近午夜。
除了冷風的呼嘯，整個馬家莊一片寂靜。
“瑪德，真是遭罪。”
王霸從莊稼地裡站了起來，活動一下發麻的手腳。
為了從山賊轉成官差，大哥和軍師製定計劃時，也變得小心謹慎。
平日裡都是白天去打家劫舍，現在非得要晚上動手，實在是費勁。
“猴子。”
王霸輕喊一聲。
“三當家。”
在王霸的身後，猴子站了起來，雙手抱拳低聲應道。
“通知弟兄們，準備乾活。”
“好，小的這就通知下去！”
猴子摸著黑，躬著身子沿著莊稼地一個個通知下去。
黑山賊以為馬家莊的人都睡著了，在進攻時也沒刻意隱藏。
他們舉著刀，大搖大擺地走在田埂上，快速朝馬家莊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