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inf/b/div集合的時候看到陳安和陳平也在,村裡不少人上前跟陳安打招呼,打趣說今天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當然,這更多的是開玩笑。
從去年冬季到現在,陳安打的獵物數量不多,但架不住都是值錢的山財,如今大房子都已經蓋起來,不得不令人刮目相看。
村民們其實都清楚,陳安哪怕不上工,就靠攆山,也能把日子過得滋潤,一個個隻有羨慕的份。
開始可能還會覺得陳子謙放任他的兩個兒子不管,多少有些偏袒的嫌疑,但後來一想,少兩個人上工,就少兩個人分口糧,也不是什麼壞事,也就對陳安、陳平兩人不上工的事情習以為常了。
反倒今天看到,覺得稀奇。
一大幫子人湊在一起,特彆是小青年之間,各種葷素龍門陣才是正常交流。
“那個長的好乖喲!”
“誰家女娃兒出嫁了、哪個娃兒娶媳婦了!”
“那兩個對上眼了!”
“白天啷個出工都打偏打偏嘞,肯定是晚上那活路搞多了。”
……
插諢打趣的話語層出不窮,烏泱泱的人群中,亂七八糟的話語擋不住地往陳安耳朵裡鑽。
這也算是山村裡笑談解悶、打發時光的鄉村文化,或是窮作樂打精神牙祭,也是愛美之心人皆有之,異性審美各不相同的人性。
曾經,陳安也是其中為這些事情樂此不彼的人中的一員,倒是見怪不怪。
陳子謙跟宏元康、會計和記分員他們商量過後,又跟幾個小組長說過要求,然後開始點名分工。
不出意外地,陳安和宏山都被分去打穀子。
事情一定,一幫子人忙著去保管房取拌桶、籮篼、擋簀、圍子和鐮刀等收割工具。
要做的第一件事是組建“拌桶”,也就是組織收割稻穀人員的基本單位。
打穀機還沒出現,是四個人一架拌桶,也就是四人一個收割稻穀的基本單位。
這個基本單位的組建,是自由組合,勞動力強的和勞動力強的組合,弱的跟弱的組合,這樣以免勞動力弱的人占了勞動力強的人的便宜。
因為打穀子是以打回來的穀子的重量評計工分。
按照往年,一天的時間,強的勞動力一天打穀子,可以打八到十挑田的穀子,水穀子重量一般在兩千八百斤左右,弱的大概也就打六七挑田的穀子。
陳安和宏山自然是一組,等其他人分完,又有一個沒得選的同齡加入進來,最後剩下的,隻是一直遊離在人群之外的董秋玲。
兩人都無所謂,事情就這樣定了下來。
四人帶著工具,隨著浩浩蕩蕩的人群,順著石河子一路往下走。
山間田地零散,這裡分走幾個,那裡分走幾個,等再往後走上一段,已經沒剩多少人,四人也到了自己打稻穀的田地。
到了田裡,幾人先忙著在地裡中段的位置,選了一片比較乾燥的地方割掉稻穀,陳安和宏山忙著將拌桶、擋簀、圍子架設起來,董秋玲則是和另外一個村民繼續割稻穀,隻是,他們兩人始終保持著一段距離。
董秋玲像是成了啞巴一樣,一直不曾吭聲,隻是埋頭乾活。
打穀子相當耗力氣,不管乾什麼都不輕鬆。
作為主力,陳安和宏山當仁不讓地接過拌桶的活計。
這時候,處於末伏天氣,太陽暴曬,汗流浹背,忙不了多長時間,人身上連褲腰都沒有一點乾的。
腳杆陷在稀泥裡,走動一步,要比乾地上走路多費一倍的力氣;
彎腰割穀,速度同樣要快,不然都供不上陳安和宏山,腰杆一會兒就彎得難受;
打穀子,每一下都是甩動膀子、扭動腰乾的重力氣活,還不要說拉裝著水穀子的拌桶和挑一百七八十斤的穀子回皂角樹場子上曬,他們兩人也夠受。
四人組合打穀子時,到了上午十一二點,人沒有力氣摔打禾把子。
挑穀子回生產隊時,四人走路都在打躥躥。
打穀子還要負責曬穀草,因為穀草也是農村人的寶貝。
供曬穀草的場所——田坎土壁太窄,幾人隻好將穀草立在田坎土壁上。
在滴乾水氣後,生產隊會派婦女或老年人用纖擔挑著到彆處去晾曬。
這片田地沿著河岸有挺長的一段,夠四人忙活到稻穀收結束。
下午的時候,比較熱鬨一些,雲梅和雲蘭帶著背篼,跑到田裡來跟著撿穀子。
小娃兒們在稻田裡,撿拾大人們打穀子時掉落的穀穗,或搓下打去穀子的稻草上殘留的未黃的穀粒,或撈起大人們將穀子撮走後,拌桶裡沒撮完的一點穀子。
大人們如果發現有自己家的小娃兒在此撿穀子,就將拌桶裡的穀子多留一點,讓孩子撿去。
這種事情,其實很多家孩子都會做,也是讓家裡難得有吃上一頓米飯的好機會,隻要不過分,大多時候大家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當做沒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