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最新網址:/b天還未亮,幾人到盤龍灣集合,各自都帶著背篼,分裝準備帶到漢中的那些皮毛、豹骨之類的東西,然後早早動身。
倒不是陳安不想在公社的收購站出手這些東西,主要是公社收購站收購的東西種類不多。
有幾樣動物的皮毛,收購站就沒有收購的指標,遠比不上漢中那樣的門戶所在。
那裡才是草藥、皮毛收購的主產區,收購的種類繁多,往來客商也多。
而且陳安他們想要購買的東西,在公社定額定量,折騰多次未必能弄到,反倒是到了漢中,更大更熱鬨的黑市場上就能搞定,包括皮毛,在黑市場上也有人收購,而且價格比收購站更高。
這也是陳安將陳平帶上的原因。
他能想著往自己家裡送上半頭豬肉,想著將糧食分自己一些,陳安叫上他,也是準備給他弄些米麵和一家人的衣物、鞋襪之類。
這些都是沒有票證很難弄到的,對於陳平來說困難,對於陳安卻不是什麼難事。
再有十來天要過年了,一年一個新鮮,條件允許的情況下,他希望一家人都能吃好點、穿好點。
陳子謙、宏元康、甄應全三人,不僅當過袍哥,也曾是在米倉道上灑過無數次汗水的人。
由陳子謙打頭,掌握著路上行進的節奏,陳安背著懷裡塞了些竹筍和南瓜的滾滾緊隨其後,再往後麵是宏山、陳平,最後的是甄應全和宏元康。
沒有用背夾打杵,而是背篼,背著的東西不重,但卻是走的老節奏,一路上不急不緩,每一步踏實有力、持久。
雖然時隔多年沒有從事這一行了,但對這條在山間溝壑、懸崖峭壁上穿行的山道,依然熟悉。
幾人隻說這些山道不少地方被林木遮掩,樹根、雜草都從台階縫隙中冒出來了。
說他們當初走過的時候,比現在敞亮,石頭都被踩得滑亮,現在全是落葉、碎石和青苔。
還說估計要不了多少年,很多人都會忘了這些山道。
事實也是如此,再過上二三十年,有人探訪古道,找人引路,都很難再看出來這些山道。
一直走到天光大亮,聽著山間鳥雀鳴叫,野物嘶吼,似乎是勾起了陳子謙的某些回憶。
他回頭問宏元康和甄應全:“哥兩個,吼上兩嗓子?”
“你來撒!”
“你起頭!”
宏元康和甄應全笑道。
陳子謙也不墨跡,一邊邁著穩健的步子,一邊扯開了嗓子就唱了起來:
“巴山背二哥囉喲喲!巴山背二哥喲!千年巴山背二哥耶那個走過來喲嗬!
蜀道難,猿愁攀,畏途巉峭莫問天。地崩山摧空長歎,危崖峻壑絕人煙。閻羅驚回首的米倉道,背二哥背不直那路彎彎。”
宏元康也跟著唱了起來:“風雨苦,霜雪寒,天梯石棧相鉤連。鳥悲狼咽月生怨,林陰地黯舉步艱。霧霾鎖幽冥的鬼見愁,背二哥闖不完那生死關。”
緊跟著,甄應全也接上:“越激流,跨河川,暗雲飛渡是險灘。莫道前途多平坦,衝波逆折心膽懸。神女殤離恨的孽龍澗,背二哥飲不儘那奈何泉。”
三人越唱越來勁:“巍巍大巴山,離天三尺三,誰敢頂上踩,唯有背二哥那鐵腳仙。大步跨平川,吆喝四季天,不唱行路難,隻唱數千年那樂與歡……”
歌聲在山嶺間、溪穀間回蕩。
質樸滄桑的歌聲,風格粗獷豪放,偏偏卻有著清新流暢的旋律,加之唱腔高亢明亮。
唱的是蜀道的難,說的是背二哥的苦,卻也滿是堅毅。
大概是現如今心境不一樣了,又迸發出一種前所未有的灑脫、肆意。
無論是陳安、陳平還是宏山,都沒有聽幾人這麼唱過,饒有興趣地聽著。
陳安和宏山兩次前往漢中這邊,一路上走得小心翼翼,這次人多,卻是熱鬨了。
中午的時候在幺店子簡單吃了一頓頓兒飯,一菜一湯外加一碟泡菜,米飯管夠。
這店家是一對老夫婦在照管,時隔多年,陳子謙他們三人還認識兩人,休息之餘,也攀談了不少。
然後又接著上路。
在經過山間的一個山村時,看到村旁有個婦女在河邊洗衣服。
似乎是看到了熟人,陳子謙停下腳步,回頭看著甄應全:“兄弟,看看那女人,我啷個越看越像是你以前念念不忘的相好……都不吼上兩句?”
宏元康看了一會兒,說道:“年紀大了些,但看容貌,應該是!”
相好?
陳安微微一愣,笑問道:“老漢,啷個回事哦?”
“這女人以前認識,你甄叔和這個女的還好了一段時間,還想把人娶回去,你們不曉得,以前往這邊來,就你們甄叔最積極,每次到這邊,都會找機會見上一麵。
可是後來,她父母不同意,事情終究沒有搞成,她還是嫁在了村裡邊。
伱甄叔後來隻能另外找彆的婆娘了,你們甄叔卻是有些放不開了,所以結婚晚了些,不然的話,他兩個娃兒不會比你們小多少……沒想到這次那麼巧,居然又碰到了!”
陳子謙簡單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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