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芽子滿麵羞愧下了台。靈天聽那評審席上還在說:“我們當初見這觀心術頗有創見,立意新奇,所以取在複選第一,沒想到如此不堪一駁。”還有人說道:“創見雖好,卻無修煉印證,怎麼能稱心法?今後選稿務必以此為鑒。”
全場躁動平息,會議主持宣布恩場宣講開始。
再看伯爵,臉上汗滴如雨,主持見伯爵不登場,一邊鼓動唇舌歌詠當今盛世,一邊遞眼色與朱夫子,叫他快些去催請。朱夫子來到伯爵席上,細言軟語勸了多時,伯爵方強按下身心顫抖,邁步走到台上。
主持帶頭鼓掌,台下掌聲如潮。眾選手知道這是恩場,全都真心實意地捧場。因為哪怕伯爵講演評得個第一名,也於他們沒有利害衝突。人家伯爵尊貴無比,怎麼會與他們爭一個小官做?這伯爵大人準是圖個虛名,吃飽了撐的,來消化食兒,玩兒上一票。所以全場對伯爵上場均是熱烈歡迎。
怎奈伯爵對著滿殿烏壓壓的人群,緊張無比,張了張口,忘了詞。主持正打算給伯爵找個台階,打打圓場,卻見一個錦衣小廝,手捧一杯香茗,走上台來遞給伯爵。原來正是靈天以獻茶為由,給伯爵提詞來了。
伯爵將茶一飲而儘,開口講演。還真不含糊,憑著多日下的苦功,伯爵一口氣將文稿背完。之後略一拱手,下台去了。台下一陣熱烈掌聲之後,主持呆立在當場,尷尬無比。原來伯爵還沒有進行答辯呢。隻好親自到席上將伯爵又請上台來,先由評審團提問。可笑那些評審的問題與其說是發問,莫如說是在拍馬屁。伯爵哼哼哈哈,所答非所問。眾評審大筆一揮,滿分過關。
接下來庭辯,靈天發現那支問香明顯給插去了一大截。即便如此,台下也沒有人來提問,隻聞叫好聲聲,全無任何意見。李管家本來還後悔沒有花錢雇些題托兒來捧場,見此場麵,也放了心。隻等伯爵回來慶功。
那支問香就快燃儘時,忽有一個女修站起來,說道:“我代我家主人問一個問題,伯爵大人修習此靈禽功,靈力運轉加速時,到底情形如何?”
這個問題比起選手們相互攻殺的難題怪論來,可算是簡單之極的了。況且就算伯爵信口亂說,評審官們也不會去計較。可這伯爵毫無準備,晃著腦袋想來想去,不知怎麼回答。隻因他練功憊懶,修的靈禽功還沒突破初層,而講的稿子全是彆人寫的,他自己雖背得爛熟,卻根本不解其意。
主持見事不妙,忙示意伯爵申請規避。可伯爵哪懂其意?大瞪兩眼,不知所措。一眾評審也搓手發急,一邊看著問香,一邊在肚裡罵著那提問人。
正在此時,方才那獻茶小廝又上台來,手中執一張紙。高聲道:“小人也隨爵爺修習過靈禽功,隻是初窺門徑。方才爵爺暗中傳音,命小人當場演示靈禽功靈力加速時的情形,以博列位高賢一笑。”
說罷將紙撕碎,道:“本殿共有桌位一百五十,小人在問香燃儘之前,運轉靈禽功,可將每張桌位上擺放一片碎紙。以證功效。”
說罷飛身下台,隻見一個風團迅速在各桌之間疾行。轉瞬間,那小廝又回到台前,躬身施禮,那問香正好燃儘。眾人再看那桌子中間,果然放了一個小紙片,並無一遺漏。儘管在選手們中有高修為的靈士看出這小廝隻是將風行術加在一種特殊的步伐之中,取了個巧,卻也佩服這小廝機智敏捷,又有哪個傻子去點破?一時間掌聲雷動,叫好震天。
伯爵在台上也高聲喝彩:“小葉子!好樣的!本爵定有重賞!”
滿席評審也長籲一口氣,擦擦冷汗,一起來向伯爵道賀。亂了多時,主持才想起來會程未完,於是上台發表講話,又有朱夫子代表評審團講話,接下來繁文縟節又折騰半晌,方宣布修行文會閉幕。
一片鼓樂聲中,酒席排開,早在殿外等候多時的各大酒樓傳菜夥計魚貫而入,托著滿滿的豐盛佳肴在各席位間穿行碼菜。滿殿修家們舉杯把盞,笑語歡聲,把剛才的凶爭惡鬥拋卻一邊,一片和融融景象。
伯爵早給邀到評審團的貴賓席上去了,留下來的伯爵府上一席人自行開筵,因了卻了心事,人人酒興豪邁,連靈天也喝得暈乎乎的。正喝得高興,靈天忽看到了給他們桌上傳菜的正是臨聖樓的小福子,趕忙拉住他問好。
小福子把菜放好後,夾著托盤給靈天作揖,道:“見過葉侍官。”靈天搗了他一拳:“去你的,跟我來這套,找打!怎麼樓上的人手不夠了?連你這迎賓也派上來傳菜?”
小福子笑嘻嘻道:“可不是嗎?樓上人全都派上活兒了,你看那邊劉堂李堂,不也在傳菜嗎?”
靈天拉他坐下,笑道:“你到了這裡,先躲個懶吧,坐會兒聊聊。”小福子道:“可不敢歇!元總管在殿外麵盯著呢。”
靈天道:“我兄弟元多……哦,阿多那小子怎麼樣最近,我成天想去找他,因忙著爵爺的講稿,竟半刻也抽不開身,那家夥一定在罵我了吧?”
小福子臉上表情很奇怪,道:“阿多不是那天去找你了嗎?一直也沒回樓上去啊。你不知道?”
“什麼?!!”
靈天一聲吼,把李管家李教頭幾人全吸引過來,都問出了什麼事。靈天緊抓住小福子肩頭,大聲問:“你說阿多從我走那天就沒回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