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謐的房間內,男人雙腿優雅交疊,慵懶隨性的倚靠在椅子的靠背處,雙手手指交叉,食指輕抵在下唇,雙眸注視著臉色有點泛青的顧硯歡。看來她是被這文檔裡的照片給惡心到了,於是伸出手將麵前的電腦合上。
“哎……我還沒看完呢!”
看著被合上的電腦,顧硯歡轉臉看向顧硯清。心裡一陣嘀咕,這人不會這麼小氣吧,就看看而已。
“你要是感興趣的話,等書出版我定先送一本給你,還帶簽名的。”
男人說著話時聲音淡淡,仿佛就像是在說一件最為平常的事,可是在顧硯歡聽來卻是個大新聞。杏眸圓睜,不帶眨的看著麵帶笑意的男人:“這個要出版?”
顧硯清點點頭:“這是這些年來,我在德國實驗室所研究的最主要的課題。國內的法醫學專業的研究遠比歐美要稍遜一籌,很多具有參考文獻的原文資料國內還沒有譯本。這其實不利於我國醫學發展的進步,更加不利於法醫學的發展。”
顧硯歡自然是聽懂了顧硯清的這番話,其實無論是生活在哪個國家,人類共同麵對的一個問題就是生與死的問題。醫學的不斷進步無疑是在挽救更多人的生命,而法醫學的進步則是為了更多的冤屈能夠得以洗刷。
“可我大概看了看都是關於昆蟲的,與你所研究的病理並不相關啊。”
顧硯清聽後拿起桌上的水杯輕喝一口,思忖了幾秒開口:“就這麼說吧,一個優秀的法醫他一定是一個合格的昆蟲學家,但一個優秀的昆蟲學家卻未必會是一個合格的法醫。”
見顧硯歡的臉上似乎寫著“我很疑惑”這幾個字,顧硯清笑著開口:“舉個大家都知道的一個人和他寫的那本書,你就明白了。宋慈和他所編著的《洗冤錄集》你應該聽過吧。其中有一個案子就涉及了用自然界的昆蟲來斷案的。那個案子是講宋慈為了找出用鐮刀殺人的真凶,收集了全村村民的鐮刀,將其放在陽光下暴曬,其中一家的鐮刀上引來了無數的蠅蟲。這其實就是利用了昆蟲對於血液的敏感。這也是曆史上有記載以來第一個利用昆蟲破案的事例。”
經男人這麼一講,顧硯歡是茅塞頓開。是啊,人死後其實不一定一定要從屍體上找尋證據,有時自然界就會提供很多的證據。畢竟人在死後三到五天,病理學的有關檢驗也就沒什麼意義了,這就是法醫界說的“金三銀五不過時”。
“那你可得好好的修書啊,彆忘了你剛才說的,到時候第一本送給我。”顧硯歡說這話時手很自然的搭在了男人的肩上,還若有其事的拍了拍,就像是一個長輩在關照晚輩的姿態。
顧硯清側眸看了眼放在自己肩上的那隻手,淡笑著說了句好的。
順著男人的目光看去,顧硯歡立馬把搭在男人肩上的那隻手給撤下。輕咳一聲招呼也不打的就離開了桌邊。
顧硯清看著朝著床邊走去步伐略顯僵硬的某人,搖了搖頭。還真是孩子脾性……
被這個小狐狸這麼一打擾,顧硯清也沒準備再繼續下去了。看了眼時間已經是11點多了,起身走到窗邊把窗簾拉上,然後拿起桌上的手機也走向床的方向。
已經躺在床內側把頭蒙在被子裡裝死的顧硯歡在感覺到床的另一側下陷的時候,心陡然提到了嗓子眼,連帶著身體也變得僵硬。她怎麼把這事給忘了!怪不得今天在勸顧硯清讓一間房給羅池的時候,他是欲言又止的。如今可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