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視仁被伍是狗罵的一懵,但聯合著剛剛那盤核桃一樣的手感,立刻反應了過來,滿臉不好意思的訕笑著。
聽到伍是狗的叫罵聲,伍行軍的大腦袋也是立刻從牆壁上的牖窗中伸了出來,一腦袋便將牖窗中原本精美的圖案撞了稀巴爛。
(牖(yǒu),穿壁以木為交窗也。)
從牆壁中探出腦袋的伍行軍在全場默然的情況下張嘴笑道:“呦嗬,你個傻老二今天怎麼罵的這麼臟?少見啊。”
雖然嘴上說的咋咋呼呼,但伍行軍話裡的意思並不難理解...誰惹到伍是狗了就趕緊道歉。
還不等伍視仁開口道歉,伍是狗直接就停下了的罵架,望著地上的木屑轉了轉狗頭,理解了一會兒,滿臉鄙夷的看向了伍行軍。
多大了還禍禍東西,不知道這些最後都要留給崽子的麼?
“汪,汪汪。”有些敷衍的對著伍行軍的叫了兩聲,伍是狗直接就轉頭離開了。
伍行軍先是愣了一下,先是神色複雜的把腦袋從牆壁中拔了出來,翻身越過高牆,隨後對著伍視仁、風雨汐二人打了個眼神,示意他們一起跟上。
伍行軍和伍是狗8歲相遇10歲結拜,說起來也有個40來年了,很多時候溝通其實用不太到語言,叫兩聲也隻是為了讓彆人知道二人有在交流,而不是直接去打啞謎。
看著伍是狗拖遝著走向的地方,伍行軍和伍視仁臉色同時一黯。
順著伍是狗的背影望去,瑰麗大院的東北角處,有著一座略顯破敗的狗窩。
風水位擺的還行,就是磚石木頂太破,再加上各種伍是狗從外麵叼回來的東西,在伍家這種豪門大院之中,看起來和垃圾堆沒什麼兩樣。
伍是狗不傻,相反它很聰明,腳下這一畝三分地它守了四十多年,沒人比它更加了解伍家的土地,哪怕是現任家主的伍行軍都不行。
從昨天伍視仁著急忙慌踏進家門的那一刻,它就知道屬於它的離彆時分要到了。
承蒙厚愛,於仁厚之家苟活三十餘載,事到如今,它又如何舍得成為這個家踏往未來路上的絆腳石?
長滿青苔的破舊磚石隨意累積成了牆壁,常年辟雨的木板被常年大雨澆成了朽木,用爪子精心刨製過的地麵散發著泥土的清香。
細細想來,它這城中老狗的結局似乎與尋常家犬的落幕沒有什麼不同。
少有所養、壯有所用、老有所終,這對一條幼年時曾流浪街頭的土狗來說,又何嘗不是一件幸事?
回過頭有心去拱一拱伍視仁的手掌,但又不舍讓自家崽子的心中徒增傷感,隻得是一瘸一拐的來到窩棚之前,沉默著鑽了進去。
不出一時三刻,它便從中‘扽’出了一大箱子東西。
年邁的軀體讓它無法再像年輕時那樣,輕易的用牙口便將自己視若珍寶的箱子拖出來展示。
隻得像回到年幼時一般,用牙口死死的咬住邊緣,用儘全身的力氣一次次的奮力拖拽,隨著不規律的拖拽箱子在地麵上留下忽深忽淺的印記。
好不容易將箱子‘扽’出來之後,伍是狗做的第一件事並不是挪開身體,而是吐出舌頭劇烈的喘息著,它的身體不允許它這樣做,但它短暫的戰勝了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