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農死後,按照村裡的老規矩,在遺體上倒滿鬆油,提前將墳挖好,下葬的一瞬間點燃遺體。
焚燒的過程中填土,寓意著入土之後不再受嚴寒侵擾。
四農死後,村子裡麵突然變得有些奇怪起來,其中最明顯的一件事就是獵人、鐵匠門前熱絡了許多。
連帶著白讓家門口都開始有村民出現,不過才不是為了他那個苦哈哈的樵夫之位,而是因為所有都知道他與獵人關係最好。
等獵人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數天之後了。
他這次發了發狠,幾乎將所有的弓箭、陷阱、藥物全數用儘,硬生生殺穿了大半個狼群。
十餘頭體型碩大的灰狼用一根繩子綁著,糖葫蘆一樣拖在身後給弄了回來。
回村後,聽聞四農的死訊,獵人沒有多說什麼,隻是追問一些細節,承諾會將逃跑的山君殺死,然後便回絕了所有送來的孩子。
獵人的習慣是打一次休半月,眼看著有時間休息了,但前來登門拜訪的村民卻絡繹不絕,這讓獵人很是頭疼,所以三天兩頭的往樵夫家跑。
四農的死亡對樵夫的打擊很大,他原本以為,在整個村落之中,他才會是最近一位去世的老者,卻不曾想正值壯年的四農死在了自己身前。
整日裡唉聲歎氣,鬢角都白了些許。
屋外,獵人十分不見外的推門走了進來,一眼便看到了守著火堆唉聲歎氣的樵夫。
“仲四的事情,我聽說了。”獵人麵無表情的說道。
樵夫點點頭,想要釋懷,但最終還是歎了口氣。
仲家的哥九個是他看著長大的,從出生的那一刻、再到蹣跚學步、再到長大成人,這一切都仿佛存在於昨天。
見樵夫不語,獵人瞥了一眼窗外,確認沒人之後,突然對著樵夫攥了一下拳頭。
僅僅是這麼一個簡單的動作,居然就引發了輕微的空爆之聲,隱隱中還透露出些許的骨骼摩擦之音。
“我突破了。”
見此,樵夫皺了皺眉頭,帶些關切的問道“你做了什麼?”
“雪柴山的狼群,沒了。”也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哪怕麵對樵夫,獵人仍舊惜字如金。
見狀,樵夫望著火堆,下意識感歎了一聲“二重啊”
望著樵夫,獵人眼底波光流轉,神色複雜。
他之所以沉默,是因為他覺得四農的死有蹊蹺。
因為他在返回村子的路上看到了殺死四農的那頭山君屍體。
下手穩、準、狠,傷口不深不淺,剛好一擊斃命,精細到這種程度的攻擊,他做不到。
也正是那頭山君的屍體讓他陷入了某種誤區之中,因為那頭山君死亡的時間與樵夫返回的時機剛好吻合。
在獵人眼裡,整個村子中比自己強的就隻有樵夫,他做不到,不代表樵夫做不到。
他便理所應當的將那頭山君的喪命歸結到了樵夫身上。
所以他沒法確定,樵夫殺死那頭山君,到底是為了給四農報仇,還是為了其他的什麼。
沒錯!
他在懷疑樵夫,他懷疑是樵夫驅使獸群襲擊村子,借機殺死了四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