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不去坎的還有季母。
從醫院走出來的時候她才想起自己身上沒幾個錢了。
“姨媽，我們該怎麼辦？”康敏芳心裡妒忌得要死，表情卻是楚楚可憐。
雖然她親媽早就沒了，但是她有姨媽的疼愛，姨媽疼她勝過表姐。
哪怕是寄人籬下姨媽都是寧願委屈自己女兒也絕不會讓她受委屈。
從小她就喜歡這種被偏愛的感覺，尤其是在季月靈麵前炫耀。
姨媽對她好，表哥表弟對她好，周圍的鄰居、老師、同學都更喜歡她，將她踩在自己腳下是她一直以來的習慣——你媽還活著又怎麼樣？還不是對我更好？！
前半生確實如此，哪怕她當兵回來一身蠻力更漲跟自己比起來啥都不是。
但是現在，那個跟自己比啥都不是人嫁了大學生，做了城裡人，身邊居然還有那麼多人維護她。
而自己呢？原本她嫁得也不錯，雖然不是大學生但也是個當官的。
但是最近她男人突然就被查了，聽說三年五載是出不來了，她忍了一個月終於在法院判決之後跟那男人離婚了。
丈夫從當官的變成罪犯她完全接受不了，把兒子丟給公婆就找姨媽。
她的工作原本就是男人給她找的，原本男人下獄都還在的，但是離婚之後就沒了。
沒了男人，沒了工作，周圍的風言風語讓她受不了。
昨天她聽說表姐生孩子，她就讓姨媽帶自己來魔都了。
她知道表姐討厭自己，但是有姨媽在，表姐每次都是受了委屈自己咽的那個，所以她沒覺得會有什麼問題，最多也就聽點難聽的話罷了，卻沒想到……
一個曾經被自己踩在腳下的人如今過得比自己好，想想就氣得直咬牙。
“姨媽，表姐就這麼討厭我嗎？我……我該怎麼辦？”見一向心疼自己的姨媽沒有反應，康敏芳的眼眶紅了，眼淚瞬間掉了下來。
看不得從小疼到大的外甥女哭，季母心軟了，給家裡打電話，劈裡啪啦一頓數落“靈月那死丫頭現在翅膀硬了，我這當媽的話都不聽了……”
“彆扯那麼多廢話！”電話那邊季父聽得有點煩了，質問道“昨天女婿打電話她不是才生的孩子嗎？怎麼惹你了？！”
季母支支吾吾把自己帶康敏芳來的事情說了一遍，“我這也是為她好，親戚照顧怎麼都比保姆放心……”
“你瘋了！……！”季父簡直就要瘋掉了，一陣破口大罵。
然後更是凶狠的質問“月靈到底是不是我的種？還是你跟哪個姘頭生的？！你今天給老子說清楚！”
女兒從小就力氣大，村裡很多人都傳不是他們親生的，傳得更多的是不是季父親生的，季母委屈得很“她可是你看著長大的，怎麼就不是你親生的了？季老二你這麼說對得起我嗎？”
“我怎麼對不起你了？女兒生孩子我讓你去送禮，你卻帶著你那外甥女去給人家添堵，你安的什麼心啊？是嫌月靈給家裡寄的錢太多了，還是覺得老子女兒比不上你那外甥女？！就沒見過你這麼沒腦子的蠢貨！你快點給我回來！”
季母被罵得一陣頭暈，好半天才低低的問“那小芳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那賤人都是做媽的人了，沒你會死還是咋的？！”季父又是一頓破口大罵，怎麼就娶了這麼蠢的婆娘？！
“我……”
“你什麼你？！”季父是真的氣炸了，不是他多心疼女兒，是女兒每半年往家裡寄150塊錢，一年可是300塊錢。
他一年到頭在田裡較勁也就能攢下個一兩百，村裡誰家的孩子有這麼孝順？
一向不把女兒放在眼裡的季父為了錢對季母的態度都好了不少，卻沒想到這媳婦腦袋被門夾了這時候去觸女兒的黴頭，早知道就讓大媳婦去了。
“都是親戚……”
“親戚你個鬼親戚，你在那小賤人身上花了多少錢你自己心裡沒個數嗎？現在她男人是進去了，當初她男人當官的時候也就過年的時候來看一眼，提的東西就沒超過五塊錢，卻在家裡拿了多少臘肉乾貨你有數嗎？！
有錢的時候沒記得你的好，現在落魄了還想禍害我女兒不成？你我不管，你現在馬上給我回來！你再敢管你那外甥女的破事，老子就跟你離婚！”
彆人的話對季母沒多大作用，但是季父提離婚她是真的怕了。
掛了電話，心疼的給了錢，季母也隻能對外甥女抱歉“小芳啊，這事姨媽也沒辦法。”
康敏芳淚眼婆娑“我知道，我給姨媽添麻煩了。”
季母心口一緊，還是道“我們先回去吧。”
“回去？”康敏芳每次掉兩滴眼淚季母就會心軟，這次她依舊隻想季母心軟，不想回去，“是回表姐家嗎？那是不是要跟姐夫拿鑰匙？”
“不是去月靈家，是回金遠。”
“那怎麼行？”康敏芳哭得更厲害了，苦苦哀求，“那邊的人都在看我笑話，我回去了怎麼活？”
季母也不知道怎麼辦？她要是沒離婚還能住胡家，胡旺雖然坐牢了，但是家沒有被封掉啊，家裡還有孩子。
她跟季月靈不一樣，她生的可是兒子，怎麼也說不要就不要了？
不知道為什麼，事情不順利季母覺得眼前的外甥女也不對起來。
季母也是無奈，“那也沒辦法啊，姨媽手裡也沒錢，隻能回去。”
康敏芳哭得有幾分真切了，“就不能讓表姐收留我嗎？你是她媽，你多說兩遍她肯定會聽你的。”
季母想想也是，轉身想去病房又想起男人說的離婚，“不行，我要是再去，你姨父就要跟我離婚。”
“姨媽你就真的不管我死活了嗎？”康敏芳的一聲哀求引來不少人圍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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