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月沒有銀子,暫且寸步難行。
吾葉大夫看起來十分精明,照麵便看出他的不凡身份,秦昭月不敢把聯絡任務交給他,暫也沒有提起要吾葉給他醫治蠱毒的事。
他還在懷疑。
但隨著時間推移,他的懷疑已經愈發微弱,隻差派人前去桂城查明是否有姓吾的醫家近幾年遭難,一切真相就可揭開了。
秦昭月趁著兄妹倆出門在外,外出探聽過消息。小洛村消息閉塞,幾乎與世隔絕,但民風淳樸無邪,秦昭月沒費什麼功夫就得到了想要的消息。
吾家兄妹都是十個多月前來到小洛村的,據說當時神色慌張悲痛,風塵仆仆,口音也與當地有彆。吾葉救活了當時村長家閉氣昏厥的小兒子,因此被村裡人接受,劃了一處地方給他二人居住。
兩人在靠近小洛河的荒地起了屋子,蓋屋時請了附近村民幫手。隻是囊中羞澀,沒付多少銀錢,隻是免去村裡人看診的費用,還向他們收一些便宜藥材,炮製後賣到鎮上藥鋪。
就這樣在小洛村定居了下來。
當時秦昭月隨水而下,好幾個村民和吾月一同看到的,救上岸後,還是吾月指揮眾人緊急施救,這才保住了秦昭月的命。
天衣無縫,毫無破綻。
秦昭月的警惕心淡了。
如果路天雲和俞鵠還在……
秦昭月閉眼。他坐在河灘上,遠處有幾尾小魚在灘上擱淺,夕陽光輝下揚起躍動的斑斕弧光。
他是個弄權者沒錯,可也不是毫無感情。
這兩個屬下看似隻是他的護衛,其實他是把他們當做朋友對待的。
在東宮種種相處,如今想起,實在胸口憋悶,無處發泄。
秦昭寧……不要讓他抓住把柄。
當夜出現在野林的黑衣人劍法靈動詭異,招式繁多,但隱有生疏滯澀感,偶爾流露出的正派武學做不得假。
極有……宮禁羽林衛的風采。
二皇子秦昭樂不學無術,母家爛泥扶不上牆,他本人也早已被父皇厭棄,是個胸無大誌之人,他沒有刺殺自己的必要,更沒有可以驅使的人手。
老四老五早就投靠老三,因此無論是何人手筆,都是三皇子授意。
老六老七尚還年幼,他們的母族即便有所圖謀,也不應當此時對幾個兄長下手,反而容易提早暴露野心。
隻有老三。
秦昭月胸口起伏,強壓住胸口的一股鬱氣。
既然秦昭寧已經得知了他的動向,並且直接下手,那麼顧氏那個孩子的存在想來也已被老三知曉。
如果被他提前一步找到,帶回京城,私自離京這個罪名就要他秦昭月獨自承擔了。
而如果秦昭寧沒有找到那個孩子,他也依然是陪同太後禮佛,且禁足中的乖巧三皇子,暗中出手殺害太子的罪名也無法輕易扣在他身上。
真是……真是穩賺不賠。
反觀秦昭月自己,白白折損了左膀右臂意圖也被秦昭寧摸得清清楚楚。還私離京城,下落不明,想來這消息已經被秦昭寧報給了太後,如今朝野皆知。
怎會流落到如此地步?
秦昭月與秦昭寧多年爭端,從未落於下風,這次卻馬失前蹄,栽了這麼大一個跟頭。
怎麼會這樣?
好在他先前接連算計,秦昭寧在他父皇心中地位早一落千丈,否則真是毫無翻身餘裕了。
“青月公子?”吾月的聲音從後麵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