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牧英沒有回禮,也沒有入座:“閣下既然來訪,卻為何不露真容?”
長袍人揭下了兜帽。
殷王。
蘇牧英眼有驚色,但很快掩住。他很快按見親王之禮行禮:“下官見過殷王殿下。”
“蘇大人不必多禮,請坐吧。”殷王麵上含笑,自如地在椅子上坐下,“本王喬裝而來,是有要事,卻不好暴露身份,免得被有心之人口舌。”
“不知是何要事?”蘇牧英問道。
“我便開門見山的說了。”殷王笑容儒雅溫和,蘇牧英臉色略緩。
“殿下請講。”
“近來我聽說了一些風言風語,說蘇老太傅的唯一外孫並未死在那場謀逆案中,而仍存活於世。”殷王道,“聞此流言,我卻想起我先前結識的一對父子。”
“哦?”蘇牧英幾乎立刻明白了殷王的來意。
“那對父子……巧得很,是養父子,那養子的模樣與當年蘇家小妹十分相似,簡直像到了親子的程度。”殷王笑著說,“我便因那流言調查了一番,發現這孩子似乎真是蘇老太傅的外孫,因而前來告知。”
蘇牧英沒有立刻接話。
殷王是個閒散王爺,從來對朝堂之事毫無興趣。他為人溫和有禮,禦下有方,又有山河閒情,可以說是當今聖上最為放心的人。
但……
“殿下,流言怎可當真?”蘇牧英笑,“雖說我們也抱有一絲幻想……但當年我親自帶人搜查了慎王府,已從中找到了那孩子的屍身。”
殷王卻不接茬。
他喝了一口茶水,神態還是放鬆自如:“蘇大人不必如此緊張。本王今日喬裝前來,就是不願此事傳揚出去,讓人以為我對蘇家的權勢有什麼眷戀。”
他接著說:“流言方出之時,借那孩子的下落求蘇家權勢的人應當數不勝數吧?本王無此誌向,隻是覺得孩子可憐,當有個好的歸宿,回歸血脈至親的懷抱才是。”
蘇牧英沒有接茬,他還在思索。
“我正巧與那養父有些淵源,若是你們願意,我可私下安排會麵,讓孩子認祖歸宗。”殷王道。
“那養父是何許人?”蘇牧英問。
“哈哈,這蘇大人放心。”殷王像是早就料到有此一問,“那不過是個貪慕錢財的農人,很好掌控,稍給些銀錢就能牢牢掌控。當然……”
殷王垂目,像是有些心疼:“那人好賭,若不是我先前出手抑製,隻怕孩子也叫他賣進了奴籍。也因此,我急著前來報信,望蘇大人早日助他脫離苦海。”
蘇牧英肩膀微僵。
若隻有殷王一麵之詞,他不會相信。但孟夫人安排的人手已經查出,小栩的養父人品低劣,殷王此話,恐怕不是虛張聲勢。
那孩子……
“殷王殿下有什麼目的,不妨直說。”蘇牧英乾脆打直球試探。
“蘇大人似乎還是不信任本王。”殷王也不生氣,仍舊笑著,“我沒有什麼目的,隻是看孩子可憐,不願他染上紛爭受人利用。”
蘇牧英感到這話有些潛台詞在內。
“因此……還望蘇家善待於他,莫輕易卷入權勢爭鬥中。否則一朝傾頹……”殷王淡淡地說道。
蘇牧英聽出了威脅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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