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交談之後,顧越從周夫人口中得知,這魯老板從半年前開始,便行蹤詭異。
先是越發頻繁地參與宴席,連著半月沒踏入家門;再是回來將私房錢全都花光,又挪用了幾次布莊的貨款。
是布莊管事被人要債上門,沒了辦法,才鬥膽拿這事請示了周夫人。
不過周夫人知道此事時也有些晚了。鋪子已經被魯老板賣了近一半,她拋售了一批料子,又挪了些自己的嫁妝,這才補上虧空,還順便遣人將魯老板抓了回來。
魯老板已經病的不清醒,偶爾醒來時這人還算理智,說自己被奸人所害,要她偷偷求醫萬萬不能張揚,還要她將自己牢牢關住。
“這麼看來,那解藥是魯老板自己想出的法子,一次隻一點點……”顧越道,“他還不算完全不可救藥。”
“他人品素來說得過去,否則那些人也不會想出如此陰損的法子。”周夫人沉著一張臉,“嗬,不過也就這樣了。”
顧越對此事不發表意見,他又不是當事人,無權評判對錯。
“夫人。”顧越道。
周夫人見他臉色嚴肅,心裡也咯噔一下。
“雖然我們的身份不便透露,但你家老爺這次……恐怕犯了大錯,你要早做打算。”顧越說。
“什麼意思,這竟然並非……並非那些同行使壞麼?”周夫人瞪圓了眼睛。
“待他醒來,我們詢問一番再說。”顧越擺擺手。
周夫人似乎一下子失去了力氣,呆滯片刻,又很快振作精神。
“你們……你們應當不是尋常人,我會全力配合你們,隻求……”周夫人說了一半,又打住,“等他醒來再說吧。”
……
甘州軍中。
太子的人馬已經全數安頓下來,副將盛勝已與太子對接軍務,點兵巡視,甘州軍士氣大振。
邊境外,西狄左王收到消息,西狄騎兵蠢蠢欲動。
……
夜裡,魯老爺終於清醒了過來。
他剛睜眼看見床幔,就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魯聚才?”顧越上前,看到此人慢慢聚焦的瞳孔,出聲問道。
“是、是我。”魯聚才的聲音很嘶啞,那毒藥基本毀了他的嗓子。
“你知道自己都做了什麼嗎?”顧越坐在床邊的凳子上,問道。
顧栩站在一旁,垂目不看床上的枯瘦人形,而是把玩著顧越的頭發。
“知道……”魯聚才眨了眨眼。
靠著僅存的理智,他才沒有將家產一夜全部變賣。
“你好好交代吧。你所涉及之事,不是簡單的商路之爭,或與謀逆叛國有關,你想好,老實交代和隱瞞不報,哪個更嚴重些。”顧越道。
魯聚才久久沉默。
顧越見狀道“你也不想過這種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吧?你這次能醒過來,並非依靠那種藥粉,是我們的人幫你暫時壓製了毒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