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見顧越摸著棺材若有所思,眼中浮現出一點笑意。
他是想到了……當初?
“我當時好像就是從這個款式的棺材裡蹦出來的。”顧越認真地說。
顧栩輕笑一聲。
“兀颸還在平湖鎮監視品安嗎?這好幾天他都沒什麼動靜,是不是可以排除他的嫌疑了?”顧越見時間還早,便問道。
“他似乎急著進甘州,但如今形勢,還不能放他走。”顧栩說,抬手把他的腦袋壓低一些。
顧越蜷蹲著“你帶我來真的沒問題嗎?那人要進行這麼要緊的交易,定然異常警覺,我又不會武,叫他發現了咋辦。”
“還有兀風也跟著,彆慌。”顧栩道。
他如今也品出了一些狐狸精的心思。這人想幫他,又怕拖他的後腿。
似乎永遠在擔心。擔心被排除在外,擔心給他製造麻煩,擔心自己的計算有什麼遺漏。
顧栩低聲說“你一直都做的很好,從不拖我的後腿。”
顧越哽了一下。
儘管不知道顧栩為什麼忽然這樣說,但胸口湧起一股陌生的酸澀。他不知道那是什麼感覺,但些微的慌亂穩定下來。他沉下心,專注盯著義莊後院的籬笆牆。
……
夜半子時,一輛馬車出現在義莊外的黃土小道上。
為首的正是馮老爺,一邊的心腹小廝提著燈籠,臉色蒼白。
馮老爺麵無懼色,大約是對藥粉的渴望蓋住了恐懼,他兩頰凹陷,眼神光很是渾濁,左顧右盼“大人?大人?”
一陣陰風刮過,他身邊的小廝嚇得直打哆嗦。
一個渾身籠罩在黑色鬥篷裡的人出現在馮老爺麵前。
“大人!”馮老爺眼中隻有驚喜,他趕緊跑到馬車車尾,打開車上裝載的幾個木箱,一殷勤說道“大人……雖然這些不太夠,但這是我能拿出的所有銀子了……再多拿,會被人發現的。”
黑袍人走過去檢查車中的金子。
他沒有說話,點了點頭,將手一揮,立刻有兩個下屬上前,接手了那輛馬車。
黑袍人道“送到老地方。”
聲音嘶啞難聽,聽不出年紀。
兩個下屬駕車離開。
黑袍人從懷中取出一個紙包,放在馮老爺手中。馮老爺眼睛幾乎要放出光來,立刻小心翼翼打開紙包,伸著舌頭舔了一口,露出一副飄飄欲仙的表情。
待他再睜眼,那黑袍人已經不見了。
……
顧栩拉著顧越上馬,兩人向北而去。
“那人怎麼忽然消失的?你看見了嗎?”顧越悄聲問道。
兩人同乘一騎,顧栩坐在他身後,兩手穿過他的腰側握緊馬韁。
身體貼的很緊,感覺有點擠。
“隻是普通的障眼法。”顧栩貼著他的耳側,低聲道。
顧越隻覺得耳畔又熱又癢,猛地打了個哆嗦,又伸手撓一撓。
“這方向,前方似乎是馬蹄山。”沒有多想,顧越抬頭辨彆星月。他如今的方向感還不錯。
“嗯。”顧栩應聲。
“他們為什麼要這樣來回倒手?讓這些商人去買金礦,他們拿金礦,那銀子呢?被鐵官吞了?”
隨即意識到不對,顧越輕聲說“這……估計是兩頭吃啊。”
“我也這樣想。”顧栩道,“明麵上,鐵官盜取礦山的財寶賣給當地的商人。商人則用買來的金礦與人私下交易……即便查到了胡商尹順頭上,他是胡商,有的是空子可以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