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鬆深深看了他一眼,再度躬身一拜。他轉身離開,很快混進了進城的隊伍裡。
顧越沒有著急上前排隊,而是到一旁的茶棚裡坐下來。
小白咬他的手臂布料,似乎在催促著。
“等等,我還得再想想。”顧越心裡隻是害怕。
他抱著腦袋抓了又抓,直到把額前的碎發抓得亂糟糟,這才勇敢地站起身來。
“衝!”他說,“我們……我們就去看一眼,看看小栩在乾什麼。”
他牽著小白離開茶棚,到一家驛站旁邊,將馬拴在了那根打著旗幡的杆子上。
小白籲籲叫起來,扭頭擺尾,很不情願。顧越慌忙摸摸馬頸,低聲道“我帶著你,目標太大,一下子就會被發現!你在這裡待著,相信兀門的人很快就能發現你。”
雖然他不是去做賊的,但也差不太多。
最後為小白梳了梳鬃毛,顧越拿起買好的笠帽罩在頭上,往洛陽城走去。
他身上有道士為他準備的路引,因此很順利地進了洛陽城。
朱雀大街整條街上張燈結彩,到處掛著燈籠紅綢,各個坊市中時不時響起鞭炮聲。顧越見狀細細回憶了一番今天的日子——不過年不過節的,這是做什麼呢?
他走到街側的一間包子鋪前,要了兩個油紙包著的肉包子,順便和老板打聽“這街上怎麼這麼熱鬨?”
“您是外地來的吧?今天咱們北秦的太子大婚,儀仗就要出發啦!”包子鋪老板熱心地指向北方人頭攢動的地方,“要搶銅板得趕緊!”
“哦哦!”顧越吃了一驚。秦昭月竟然還活著?
也不對,秦昭月蠱惑顧大石加害顧栩的事,顧栩應當還不知道呢。
左右都在名單上,早一天晚一天也沒什麼區彆。
“不知太子要娶哪家的姑娘?”他很好奇太子妃的人選,原文是怎麼寫的?似乎並未提起這件事。
“是景氏的大姑娘,指腹為婚的那位。”老板高興地答道,“這可真是天作之合啊!”
“多謝。”顧越抱了抱拳。
他對太子結婚的事不感興趣,因此抬腿往敦信伯府的方向走去。
杭豆的報紙各地都有,這一路上打聽,他也知道事情已經完全向著他期待的方向去了,顧大石擔起了惡名,顧栩並未受到太大的影響。皇帝在他死前就已經身體不太好,敦信伯府這個府邸怎麼說也不會被收回才是。
隻是剛走了兩步,他又停下,折返。
想什麼呢?敦信伯府周圍最多的就是兀門的人,被抓起來可怎麼了得?
蘇應儉那種不怎麼見過他的人都能錯眼把他看成顧大石,何況是那幫賊精的暗衛。
顧越慢慢走到了喧囂的中心。
遠遠就看到一匹高頭大馬,後麵緊跟著一抬極其華麗碩大的花轎。後麵是極長的嫁妝彩禮隊伍,一箱箱從通往景氏府邸的巷道中源源不斷地冒出來,外圍的護衛連成兩隊,虎視眈眈,全是精銳的景氏軍與東麟衛。
景氏與宮中的小廝沿途拋灑貼著紅紙的銅板,一路上鼓樂聲無有間斷,實在是熱鬨。
顧越沒有去搶彩頭,隻是看著婚禮的隊伍遠去,耳邊傳來議論聲。
“……這景氏上下都是皇家的擁躉,這樁婚事可謂是天作之合。”
“我倒是擔心,景氏今後成了外戚,還能得信重嗎?還是說就要這樣交上兵權?”
“不知道,這權力勾心鬥角的事,咱們哪裡說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