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侍小徐子正在此時跟進了院中。
他也算機靈,見眼前這副情景,立刻也警覺起來。他從袖中掏出用以防身的匕首,放在秦昭月的手中。
秦昭月示意他不要說話,站到自己身後,他則慢慢上前,逐漸接近路天雲居住的那間房中。
這可是東宮,是誰敢、又誰有這個本事,在此設局?
秦昭月喝的有些多了,興許是酒讓他的判斷失去了準確性,他沒有立刻去叫宮中值守的東麟衛。
當然,本該有人全天把守的小院門前,也是空空如也。
院門忽然極為大力的關上了。
秦昭月猝然回頭,他的酒意終於被涼風徹底吹散,臉色一下子變得難看起來。
“誰!出來!”秦昭月大聲喝道。
他太過鬆懈了——誰會在家中,在新婚之夜依舊維持警惕?秦昭月到底不是神人,他和所有人一樣普通。
他不敢再進入麵前的房間,路天雲恐怕已經凶多吉少,他不能冒險。
四角的燈籠忽然亮了起來,有人踉蹌著從屋中衝了出來,正是路天雲。他手中握著一把滴血的劍,披頭散發,滿是傷疤的臉上看不清楚表情;而他身後,三個黑衣人也湧出了屋子,似乎屋中剛剛經曆了一番爭鬥。
“殿下……”路天雲看著他,眼中似乎有光亮閃過。
他恢複知覺了?
“天雲!”秦昭月嘶聲喊道。
路天雲踉蹌著奔到他身旁,手握鐵劍,轉向那三名追出的黑衣人。黑衣人停下步子,卻不像是被什麼威懾。
秦昭月卻感到一絲沒由來的違和。
然而他無暇細思,因為身後同樣響起了腳步聲,秦昭月猝然回頭,見到有數道人影圍在這方小院之中,他緊盯著為首的人,等他從黑暗中走出來。
那人漫步上前,手握長劍,燭火逐漸照亮了他的臉。
顧栩。
秦昭月瞳孔收縮,隨即像是吐出一口輕鬆的氣來。
“是你,我竟然毫不意外。”秦昭月臉上有被背叛的淡淡怒氣,“我的感覺果然沒錯,從一開始,你就對我抱有敵意。”
如今這個狀況,秦昭月哪裡還不明白顧栩的用意?
隻怕他等這守備鬆散、防備鬆懈的一天很久了。
“這話,卻是本末倒置了。”顧栩低聲說道。
秦昭月喉頭微微發緊,做出一副不解其意的表情。
顧栩給了身旁的兀火一個眼神。
兀火對秦昭月莞爾一笑,將手中拿著的東西扔在秦昭月腳邊。
燈籠的光太過昏暗,但足夠了。
那是一隻手。
血淋淋的手,似乎剛剛砍下不久,斷口處還緩慢湧著血。隻有四根手指——不,是小指很短,隻有一個指節那般長,秦昭月也因此認出,這是東麟衛衛隊長副官的手。
吳勝……他恐怕凶多吉少。他們甚至解決了東麟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