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牧英呢?”顧栩見到溫清,卻也不覺得驚訝。
他緩步上前,判斷溫清的神情究竟有著怎樣的意味。
似乎看不出什麼緊張來,這個人總是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若非顧栩知道他心裡有切實在意的東西,還真是無法發覺他的破綻。
“天色還早,何必急著完成公事?”溫清維持他的淡淡笑容,穩立不動,絲毫不對四周包圍的兀門暗衛有什麼畏懼的情緒。
“你既然是他的人,想必也知道了當年的事。”顧栩冷道,“你執意要保住他?”
“保住?小伯爺說笑了。”溫清視線飄向身後的屋宇,“隻是,他的命,還遠未到了結的時候。”
“那便是沒得談了?”顧栩抬手。
兀火將劍放在他掌心。
“何必打打殺殺?”溫清倒是依舊不動,“你帶了這麼多人,即便是我,怕也插翅難逃。”
顧栩不言,錚然拔劍。
溫清微微蹙眉,這個人還是老樣子!
他道“我在此靜候,是要和小伯爺做一樁交易。”
“我隻要蘇牧英。”顧栩冷冷說道。
“真的?”溫清聽了這話,笑容愈發明顯,“小伯爺複仇之心,果真難以抹消,隻是真的不聽一聽在下的條件嗎?或許與你一直裝在心裡的事有關。”
顧栩神色微動。
溫清道“不如先聽我講個故事。”
不待顧栩回答,溫清自顧自道“前幾日,陵風閣一批追查顧大石下屬——即是何晷三人的一支小隊暫停了任務,返回洛陽。途中遇上一件有意思的事。”
“約莫是在洛陽西南的熊耳山境內,他們發現有一支行蹤詭秘的小隊正在往叢林中去。”溫清視線掃過顧栩身邊幾人。
他見兀風臉色變了,滿意一笑。
“正巧,我那時就在熊耳山附近處理一點事情,剛好收到他們的回報。結合前幾日太子大婚,宮中的種種變動,再計算馬程與到達洛陽的距離——我認為,這支隊伍很可能會讓我有些意外的收獲。”溫清笑容愈發率真,他甚少如此心情愉悅。
“我率眾趕往熊耳山支援,在密林邊緣擒住了那支隊伍,一行共四人。”溫清道,“他們骨頭倒是很硬,沒有一個人願意說出自己的歸屬,還要伺機尋死。”
兀風咬住後槽牙,拳頭緊緊攥了起來。
他早已發覺,前去追蹤秦昭月的風堂隊伍已經兩天沒有傳回消息,還以為是信鴿在途中出了什麼問題,如今卻是明了了!
“我自然不能如他們所願,因此……”溫清看向兀風,“這位小兄弟還請放心,他們如今活得好好的。”
兀風一怔,大鬆了一口氣,下意識轉頭去看顧栩。
顧栩臉色陰冷,一言不發。
“他們不肯說出自己的具體行動,可這並不難猜。循著林中的痕跡,果然讓我找到了……”溫清環視四周,笑道“至於找到了什麼,大約不用我親口說出來吧?想來,小顧伯爺心知肚明。”
顧栩聽聞計劃被全然打亂,依舊鎮定如常。
溫清此人成分複雜,不好看出他究竟有什麼目的。聽他話中含義,秦昭月落到了他的手裡?
“你想如何?”顧栩問道。
若是溫清鐵了心要扶持蘇牧英……
不。顧栩眯眼。
若溫清有心幫助蘇牧英成就大業,今時今日,就不會是這麼一個局麵。指控蘇家的證據乃是他和秦昭箜的秘密謀劃,溫清或許不知,但抄家這麼大的事情,要有三省六部多個官員配合,還要調動禁軍金吾衛……
溫清的能耐不會不知這些,他怎會沒有抵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