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越看向身邊的顧栩。
顧栩嘴角似乎含著笑意,他一時摸不清他究竟在想些什麼。
柳犁鎮之行,應當不隻是通知蘇家三房逃走,也是為了從細枝末節處確認他的身份。
顧越默默。
石三,他已經見過、石三的反應卻是看不出什麼,一開始或許有那麼一絲陌生的敵意,後來卻沒有了;蘇應儉呢?他不作數,此人惦記著家裡的事,大約無暇細思。
何晷……
來不及擔心什麼,何晷就出現在了他的視野裡。
石四石五呢?
何晷大步而來,身影竟顯得有些決絕。
他沉著臉,到了蘇應儉身旁,先上下掃視顧栩,再將視線轉到顧越的身上。
並無太多驚訝的神色,何晷道“小伯爺,又見麵了。”
顧栩一挑眉毛。這個語氣聽起來似乎對他有些不滿。
“石四石五呢?”他替顧越問。
“小伯爺來,有何貴乾?”何晷看向顧越,“這位又是?”
顧越不知怎麼鬆了一口氣,總算有人沒第一眼就覺得他是顧大石了!
“他不肯說,或許你可以親自問問。”顧栩說,“我聽蘇少爺說你們三人在柳犁鎮躲著,便想順道接上。發生了什麼,為何不回洛陽?”
顧越保持沉默。
何晷道“舊主已死,敦信伯府如今鳩占鵲巢,我們自然不敢回去。”
“你似乎話裡有話。”顧栩道。
“小伯爺做了什麼,自己心裡想必很清楚。”何晷道,“左右伯府將迎新的女主人進來,又哪裡有我們舊人部下的容身之地?”
哦,何晷知道了顧栩要成親的事,這是在為自己鳴不平?
顧越定定看著他。
何晷卻又轉眼與他對視“這又是何人?既然選擇了旁人,卻又留這樣相似之人在身旁……景氏家大業大,必然不容你這樣胡來。”
他話裡的含義很清楚,無非是譴責顧栩拿人代餐。
顧栩道“聽聞你受傷了,是怎麼一回事?”
何晷冷笑“你還關心這個?”
“自然。”顧栩說,“他的人,就是我的人。”
何晷胸口發悶。
“顧老板為你付出許多,你如今卻娶旁人。”他說,“你是不是以為他死了,一切就可以一筆勾銷?顧栩,我們不是瞎子,更不是傻子。你們之間究竟有什麼,我等一清二楚。”
“那樣最好。”顧栩卻說。
何晷直直盯著他,半晌道“……顧老板當時是為了洗清你身上的流言,這才選擇攬儘責任,假死脫身。”
“我知道。”顧栩低聲道。
“你知道?你若真的知道,怎會做出這樣的行徑?”何晷道,“他為你甘願冒險,死後卻換來這樣的結果!”
顧栩說“你說的不錯。是我虧欠他。”
蘇應儉嚇得不敢吭聲。何晷怒視顧栩半晌,最終還是扯了一下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