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並非像秦昭樂一樣絕無繼位可能。從那天溫清與顧老板的對話中能聽得出來,一旦他有異動,立刻就會被現在對皇位虎視眈眈人當出頭鳥乾掉。二哥雖然不能繼位,但他有西胡的人手,人前還是少沾邊為好。
倒是殷王與秦昭樂聊了幾句,他們二人本就交好。
秦昭樂顯得有些惶恐,並未說出什麼有用的消息來,殷王知道這個侄子沒有什麼真才實學,於是便也輕輕揭過,與他分開。
殷王向紫宸殿的宮人詢問皇後的近況。
內侍道“皇後娘娘病了許多天,也是今日才打起精神來。晚上大約就會過來守靈。”
“太後如何了?我還沒來得及去看一看。”殷王一臉的憂慮。
“太後娘娘驟然聽聞陛下出事,當即便暈了過去……隻是醒的很快,立刻就開始著手處理喪禮的事情。”內侍道。
“此事不該是太子經辦?”殷王問道。
“太子殿下並非全然做好了準備,遇到這樣的大事,自稱到底是不成熟,便請了太後娘娘。”內侍道,“太後娘娘自然相幫。”
殷王頷首“等等我就去見太後。”
在場眾人誰也沒有提及繼承人之事。皇帝走的這樣突然,沒留下繼位詔書也不稀罕。況且這樣的時候,秦昭月把持朝政,又有皇後太後一力壓著,誰敢在此時蹦出來?
……
簡單的祭奠儀式過後,殷王換下白衣,穿回自己的一身素服,前往太後所住的興慶宮。
到底是養育自己長大的人。
殷王進了興慶宮,門前的嬤嬤也沒有阻攔的意思。太後年紀大了,又幫著主持喪儀的事,此時正在宮中休息。
她早知道殷王進京的事,因而早早就吩咐人準備了下來。
正殿的小榻上,太後端正坐著。她的頭發本來黑白交雜,皇帝一死,一夜之間,就成了雪白。
殷王見到這樣的太後,也有些許動容。他彎身跪下,恭敬地給太後磕頭“兒臣見過太後娘娘。”
“來,到哀家身邊坐。”太後貌似慈和地說道。
殷王落座。
整個興慶殿的氛圍也很沉凝,四下所有花哨的裝飾都已經撤去,隻剩下一些樣子素淡的,還擺在博古架上。
“太後娘娘,節哀順變。”殷王眼睛還有些濕潤。
“不節哀又能如何呢,哀家身後並非隻有一個人。”太後歎息著“太子如今還不夠成熟……到底是皇帝登基太晚,能教給他的也太少。皇後也身子不好,當年生昭月時,傷了根本。”
殷王道“太後娘娘受累了……”
“哀家一人忙碌這些事情,實在是力不從心,又躲不得懶。”太後慈和地看著他,“阿述如今也長大了,是時候替你兄長分憂,也替哀家分憂了。”
殷王一怔,胸口心臟狂跳“太後娘娘是說?”
“這喪儀之事,哀家想要你也來幫把手。”她說道。
殷王停頓片刻。
他胸口的火焰被理智迅速澆滅“太後娘娘實在說笑了。兒臣在豫寧府多年,不參與宮中之事,如何能做得好這些?況且也不合規矩。”
太後歎息“到底是無人可用,否則也不會讓你瓜田李下,如此為難。”
殷王道“太後娘娘言重。太子雖然年輕稚嫩,但也是成家立業的人,又一向穩妥。兒臣看來,他倒是很能擔得起北秦的未來。”
太後垂眼,不知在想些什麼。
殷王心裡一團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