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眼縛白綾的的年輕公子容顏如玉,笑容和煦。
看上去不像個血與火中打滾的修行者,反而像一個江南水鄉裡文弱書生,更彆提像馬背上長大的北魏人。
但嬴抱月很清楚他就是北魏人,還是個北寒閣弟子。
畢竟能和孟詩如此熟稔地對話的人肯定是北魏人,而還那麼不招她待見的人,自然是北寒閣弟子。
但此人給人的感覺和賀蘭承和許冰清都不一樣,麵對孟詩明顯不善的語氣也彬彬有禮。
但即便如此,剛剛三言兩語就能看出這人不是個善茬,孟詩剛剛那麼大反應和第一次見到這人時的震驚神情還回蕩在她腦海中。
“他……為什麼會在這?”
當時孟詩的那句話中不光是震驚,其背後甚至還帶著一絲隱隱的恐懼。
麵對拓跋尋的逼近,孟詩幾下意識地第一時間將她扯到了背後。比起看到這個人的恐懼,她似乎還更恐懼讓他們兩人見麵。
這一切又是為了什麼?
明明她從未見過這個男人。
而他應該也沒有“見”過她。
但這個男人開口就問她是不是她。
在人來人往的人潮中,嬴抱月靜靜凝視著麵這個在初階大典個人戰兵棋戰的前一天到達丹陽城的男人。
這時聽到她回複的拓跋尋微微一怔,隨後笑了笑。
“沒想到還真的撞上了前秦公主,”拓跋尋微笑道,“這也許就是緣分。”
“這算個鬼緣分,”這時孟詩忽然開口,“我們剛剛正要回去。”
“大哥?”孟歌愣愣看向一邊忽然宣布的孟詩,險些脫口而出這就要回去了麼?但好在這句話她沒說出口,看著姐姐臉上冷若冰霜的神情不敢說話。
嬴抱月聞言目光微頓,她猜的沒錯,孟詩的確是不希望她和拓跋尋有所接觸。
至於為什麼……
嬴抱月的目光落到不遠處拓跋尋的袖子上,果不其然在那裡看到了一株小小的刺繡藥草。
而這株藥草是……
“丹參?”嬴抱月的耳邊浮現出賀蘭承的聲音,“身上所繡的藥材越名貴,這名弟子在北寒閣中的地位越高。”
丹參對比賀蘭承身上的柴胡,到底誰更名貴可見一斑。
在山海大陸上,因產量極少,丹參位列於最為珍貴的幾種藥材之一,這說明這位名喚拓跋尋的失明少年不僅是個北寒閣弟子。
他在北寒閣中的地位還非常高。
遠遠高於賀蘭承。
雙目失明的人能修行就已經十分罕見,更彆提走上高位,嬴抱月眯了眯眼睛,看向不遠處的男人。
除了眼上所縛的白綾,拓跋尋表現出的一切和普通人幾乎沒什麼不同,第一眼完全感覺不到他是個看不到的人。
他不拿盲杖,還能在大街上健步如飛不撞上任何一個人。
“居然這就要走了麼?”此時聽到孟施生硬的反駁拓跋尋也不生氣,隻是麵露遺憾道,“難得的機會,我還想和前秦的公主殿下多聊兩句。”
他說著向嬴抱月的方向多邁了一步,微微伸出手,看到拓跋尋這個動作孟詩瞳孔微縮,猛地看向嬴抱月正想開口,然而下一刻她微微一愣。
因為幾乎就在拓跋尋邁步的同一時間,嬴抱月忽然向後退了一步。
拓跋尋也愣了愣,下一刻他再次向前邁了一步伸出手……但眼前一幕再次重演,嬴抱月卡在同一時間再次退後一步。
她後退的時機精準地就像是事先知道他會逼近一般,下一刻像是在避開什麼東西一般瞬間側過了身。
“公主殿下?”拓跋尋素來遊刃有餘的聲音第一次有些異樣,下一刻他白綾下的眼睛眯了眯,另一隻手微動。
嬴抱月再次偏身。
孟詩瞪大眼睛。
一邊的孟歌歸辰李堇娘等人看不懂到底發生了什麼,但孟詩能看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