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麵前的這個少女用左手握住劍的時候,姬嘉樹忽然覺得仿佛有一陣清風從他的麵前拂過,帶著一股他並不熟悉的氣息。
她隻是換了一隻手拿劍,但姬嘉樹卻恍然覺得眼前這個少女整個人都變得不一樣了起來。
紫華山上原本給世家準備的包廂已經塌得差不多了,但重新上山後還是有不少世家子站在那旁邊。
看著台上看著麵前少女怔住的姬嘉樹,混在眾人之中一個帶著鬥笠的中年人微微抬起了笠簷,露出一雙黑沉的眼睛。
如果此時有人看到他的正臉一定會有百姓驚叫,畢竟誰都沒想到南楚大司馬陳岩居然放著考官中的主位不坐,居然會這樣扮成普通人藏在人群裡,站得位置比自己兒子還偏。
但陳岩並不在乎自己藏在哪裡。之前山崩之時他也偷偷出手幫助了不少百姓下山,看見姬墨出現之後,他隻能萬分慶幸他今日是隱藏身份來了這裡。
縱然他年紀和姬墨所差無幾,也已經混到了高位,但不得不承認他和姬墨的境界差距太大了。
也隻有隱藏身份他才能全神貫注地注視著台上的少女。
看著那個他叫了很多年將軍的女子,一步步走回她原來的位置。
“不愧是姬墨的兒子,居然能察覺到?可惜閱曆太淺還是不懂麼。”看著站在高台之上怔住的姬嘉樹,陳岩喃喃開口。
注視著少年被劍氣拂動的額發,中年男人眸亮如星。
如果這個少年上過沙場,就會明白這是真正的殺伐之氣。
這是屬於沙場的,氣息。
將軍百戰死,壯士十年歸。
這是少年人無法理解的沉重,也是少年人無法理解的銳氣。
隻有經曆生死之人,才能掌控生死。
看著左手握劍的那個少女,陳岩此時才覺得真正回到了沙場,見到了那個曾經握劍站在永夜長城上,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少女。
沒有人知道,她的劍,此時才真正地拔出。
就正如沒有看到她的對戰之前,陳岩都難以想象嬴抱月是用右手贏到了現在。當時他就懷疑恐怕是她的左手出了問題,直到看到她服藥他肯定了這個想法。
這個少女一直是帶著鐐銬在起舞,但如今,雖不知她付出了什麼代價,她暫時的摘下了這一層鐐銬。
陳岩注視著台上的少女。
她不是神舞境,但她真正的舞蹈如今剛剛開始。
“你……”高台姬嘉樹看著換手握劍的少女,遲疑地開口,“我們開始嗎?”
他到現在都不明白她是真的要用左手使劍還是隻不過換個手拿拿。畢竟在之前的對戰中這個少女一直用的都是右手,怎麼看都不像是個左利手。
左手劍法隻要不是瞎打門檻極高,不但使用者必須是個天生的左利手,還要有自己改換劍法的能力。
慣用手不是一天兩天能調過來的,修行者換手用劍不是一件小事。因為換手意味著整套劍法都要反過來,而這世上根本沒有多少為左手劍設計的劍法。
而她之前右手劍法明明用得極順,這到底是……
“可以開始了,”嬴抱月聞言點頭,看著少年盯著自己左手狐疑的目光她笑道,“不用在意,我本來就是左手右手都可以使劍的。”
上輩子她上戰場用左手更多。因為左手劍和尋常人習慣的禦敵擋劍的方向都相反,最能出其不意攻其不備。
這不是什麼天賦,而是她練成這樣的。
隻為了當年和師父在叢林中的逃亡,多一分生機。
她師父用了十幾年右手,但為了應對無時無刻不會出現的暗殺,後來也練就左手用劍的能力。她從五歲就開始練習,真比起來還是她師父比較厲害。
“左右手都可以……”而姬嘉樹聞言深吸一口氣,震驚之餘心中還充滿了疑問。
那她為什麼之前一直用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