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墨默默在地上站了一會兒,轉身看向亂糟糟的地麵。
桌椅翻倒,茶水淋漓,墨汁橫灑。
他閉了閉眼睛,俯身將桌子重新立了起來,隨後站到了窗邊。
窗外並沒有種花木,隻有一棵老柳樹,光禿禿的枝椏在寒風中飛舞。
清冷的月色打在柳樹身上,落下一片鬼影。
姬墨手扶在窗沿上,靜靜注視著窗外的柳影,目光陰鬱。
“彆再看了,再怎麼看下去,那棵樹也發不了芽。”
這時窗沿上落下一片陰影,一隻胖麻雀忽然落在了他手邊。
麻雀的身體極為肥碩,仔細一看,能發現這隻麻雀的羽毛邊緣居然微微泛著紅色。
姬墨眉梢微動,低頭看了一眼手邊的胖鳥,“你回來了?”
胖麻雀蹲在窗沿上,煞有介事地注視著院子光禿禿的柳樹,“七年了,我就沒看見過這棵柳樹發過芽。”
“大概是之前林抱月砍斷了它的根吧,”姬墨轉身離開窗邊,“這棵樹大概早死了。”
“可我怎麼記得這樹是七年前才開始不發芽的?”
“昭陽郡主劍劈國師府那都是多少年的事了?”
胖麻雀飛進窗戶裡,蹲到姬墨的肩膀上,不滿地開口,“你能不能不要把什麼事都推到抱月身上?”
“抱月啊……”
姬墨冷笑一聲,“那個女人還沒死麼?高階魁首選出來了?”
胖麻雀忽然閉緊了尖嘴,將腦袋藏進了翅膀下,縮成一個球,仿佛睡著了一般。
姬墨緩緩吐出一口氣,抖了抖肩膀,“下去。”
胖麻雀一個趔趄滾到了書案上,抱窩一般蹲在了乾涸的硯台上,它環視了一圈亂糟糟的桌麵,“你這屋子怎麼變得這麼亂?”
“你今晚的話倒是很多,”姬墨走到衣櫥邊,“奪舍的對象會影響性格麼?”
胖麻雀雙眼呆滯了一瞬,歪了歪腦袋,後怕起來,“大概,不會吧?”
它的聲音忽然有些後悔,“早知道就不把大鵬丟在西嶺雪山了。”
原來金翅大鵬被丟在西嶺雪山了麼?
姬墨有些無語。
“彆在麻雀的身體裡待久了,”姬墨淡淡道,“萬一真變成麻雀了,我還得重找個獸神。”
“哼,不會彆的獸神受得了你了。”
胖麻雀張開翅膀,抖了抖羽毛,望著從衣櫥中拿出一件衣服的姬墨,它的鳥眼忽然睜圓了。
“姬墨,你要出門嗎?”
姬墨沉默一瞬,將手上的衣服披到了身上。
“你既然剛回來,要不要一起去,隨你。”
……
……
深夜。
葉氏坐在堂屋內,靜靜對著一桌豐盛卻已經冰冷的佳肴。
所有丫環婆子都已經被她趕了出去,身為國師夫人的驕傲讓她此時不想看到任何一個人。
但就在這時,葉氏不經意地抬頭,卻恍惚中看見一個人影站在院中。
“誰?!”
葉氏猛地抓起手邊的茶盞丟了出去,“我不是讓所有人都滾出去嗎?”
茶盞在地上摔得粉碎,但院中的人影卻沒有消失。
望著那個人影,葉氏心臟然狂跳起來。
她著了魔一般扶著桌子站起,一步步走到門口。
月色淡如水,一個身著紅衣的男子站在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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