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昏迷過去是被卷入了一個漩渦之中,如果他的衣物是在漩渦中被撕碎的話,捆著劍鞘的劍帶也應該是在那個時候斷裂的。
劍這麼重的東西,離開了他的身體,在水中應該會迅速下沉才對,怎麼會剛好擺在他的腿邊呢?
包括剛好蓋在他身上的這件新衣,一切的謎團都彙聚在了一起。
李稷雙眸微微闔起。
他眼前隱約浮現出一個畫麵。
他看見自己赤身躺在這片沙地上,一個黑影靜靜走到了他身邊,彎腰將巨闕劍放在了他的身側。同隨後從他懷中掏出一件黑衣,蓋在了他身上。
這一幕,這是他的幻覺,還是記憶?
如果這是他的記憶,這個人影,是誰?
李稷緊緊閉著雙眼,攥緊了拳。
“李稷?你還困嗎?”
嬴抱月看著閉著眼睛靜靜站在瀑布邊的李稷,不知為何有些心慌。
李稷睜開雙眼,朝她笑了笑,“沒事,剛剛有點頭暈。”
“如果你累的話,再在這裡歇一歇再走也行,”嬴抱月眼中浮現出一絲擔憂。
“沒關係,我們還是快點出去吧。”
李稷抬頭看了一眼天井透入的日光,“嘉樹他們在上麵應該等急了。”
那倒是。
嬴抱月想起之前許義山離開她時的眼神,深吸一口氣,“那我們走吧。”
她扶了扶肩膀上的小龍,轉身向來時的甬道走去。
“說起來,花璃怎麼沒進來呢,”嬴抱月在前麵一邊走一邊自言自語,“我之前明明好像聽見了她的腳步聲。”
“她後來也下來了麼?”
李稷跟在嬴抱月身後,聞言不禁苦笑了一聲,“我覺得,她大概是不想見到我吧。”
畢竟他之前在跳下湖之前,還跟她說了那麼些莫名其妙的話。
現在想想,他也是覺得自己要死了,才將自己心底藏著的那些秘密給吐露了出來。可站在神獸的立場上,當時花璃看他大概就像看著個瘋子一般吧。
嬴抱月聞言一怔,停住了腳步。
“抱月,怎麼了?”
李稷不解地望著她的背影。
“沒什麼,”嬴抱月停了一下,隨後繼續往前走。
是了,李稷不知道當時在湖邊礁石下和他說話的人是她。
他說的那些話,都是對花璃說的。
不過沒關係,想來李稷不會再向花璃追問她對那些事的想法,姬嘉樹和許義山他們即便知道了之前的那個花璃是她偽裝的,也不會多事地和李稷提起。
這件事大概不會暴露。
她……大概也最好彆和李稷坦白比較好。
李稷下湖前和“花璃”坦白的那件事,已經說了一輩子都不會告訴她本人。
既然他不願意讓她知道,那她現在坦白身份,告訴他,她已經都知道了……
嬴抱月不敢想象到時候他們之間的氣氛會變成什麼樣。
嬴抱月深吸一口氣,沉默地繼續往前。
這時她身後李稷的腳步聲忽然紊亂了起來,踉蹌地往前衝了一步。
“李稷?”
嬴抱月猛地轉身扶住他,目光有些愕然,“你還好嗎?”
“沒什麼,”李稷扶住她的手,腳步有些虛浮,“可能還是有點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