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的蛇嘴在頭頂上合上,湖水中滿是蛇涎的腥味,小李稷卻絲毫沒有覺得害怕。他渾身發熱,整個人仿佛在燃燒一般,黑色的童孔變得通紅,滿腦子被殺意占據。
這一刻,他覺得神靈他都能夠殺掉。
過度的興奮讓他沒有聽見手中劍鞘打開的聲音,他連鞘帶劍抱在懷裡,狠狠地向蛇的牙床衝去,哪怕下一刻自己就會被蛇牙捅個對穿,他也並不在意。
熱血上頭的感覺是那麼令人著迷,明明下一刻就會死,但小李稷卻從裡到外舒暢痛快極了。
他以前從未覺得身體有那麼的輕快,原本在湖水中沉重酸軟的四肢都變得靈巧了起來,一股暖流從他的下腹湧起,身體內血液的流動和身體外湖水的流動仿佛融合到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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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李稷很難形容這種感覺,大概這就是所謂的如魚得水吧。
他知道自己不是這大家夥對手,但在臨死前,他至少能給這條蛇留下一道傷痕。
在他短暫的一生裡,他至少在最後一刻,對所謂的天命進行了反抗。
想到這裡,他莫名地興奮起來。
蛇嘴即將合上,眼前視野變得血紅,小李稷渾身發燙,視死如歸地向前衝去。
就在這一刻,一隻冰涼的手忽然撫上了他的後背。
“夠了。”
女子輕柔的聲音在他背後響起,小李稷猛地僵住。
就在這個聲音響起的同時,原本即將合上的蛇嘴也突然停了下來。
一隻柔白的手臂從外麵伸入,托住了巨蛇黑色的牙床。
一黑一白,一細一粗,形成極為強烈的對比。
很難想象,巨蛇的血盆大口居然就被一隻那麼纖細的手臂給阻止了。
那隻手臂就這麼橫在巨蛇毒牙之間,撐住了整個世界。
視野裡的紅色緩緩褪去,小李稷愣愣睜大雙眼。
他懷疑自己是不是在生死之間出現了幻覺。
畢竟,她到底是什麼時候來的呢?
原本應該站在岸邊的嬴抱月,此時正靜靜立於他的麵前。
她一隻手撐住了即將合上的蛇嘴,另一隻手撫在他的後背。
有源源不斷的暖流從他後心湧入,小李稷身體的疼痛漸漸消失,口鼻的血也不再流,連胸口的窒息感都消失了。
這讓他意識到眼前的一切不是幻覺,而是真實。
嬴抱月真的來了。
“姐……姐?”
嬴抱月回頭看了他一眼,目光落到他手中已經啟開劍鞘的紅蓮劍,眼中浮現一縷愕然。
慈母多敗兒,她站在岸邊時不斷在內心說服自己要置之事外,結果回過神來,她已經站在了蛇嘴裡。
原本她以為她壞了事,卻沒想到小李稷已經完成了自我突破。
此時此刻站在她麵前的少年,已經不再是沒有境界的普通人,而是等階十的水法者。
他甚至創造了一個奇跡。
他以水法者的身份,拔出了她的劍。
她帶他出來的目的已經實現,但嬴抱月心情卻十分複雜且震驚。
“姐姐?咦,紅蓮劍什麼時候……”
小李稷順著嬴抱月的目光往下看,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什麼時候居然拔出了紅蓮劍。
卡察一聲,隨著他手的動作紅蓮劍又合上了,小李稷試著再往外拔,卻發現再也拔不出來。
嬴抱月望著他的動作,目光微凝。
隻是個意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