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飛瀾將前秦王三個字說出口的時候,他的眼神就變了。
不再是看朋友的眼神。
書房中的氣氛驟然改變,嬴抱月抬頭看他,目光也發生了變化。
她知道這一刻的慕容飛瀾不再是她和嬴蘇的朋友,而是代表整個後遼利益的君王。
她合上手上奏章站起身,和慕容飛瀾平視。
“這種事我怎麼能輕易告訴你呢?”
嬴抱月笑了笑,視線變得銳利,“讓我先把秦王的位子坐穩了再說吧。”
慕容飛瀾的一席話已經徹底點醒了她。
這麼多內憂外患都需要她一個個去平定,若是在立國師這樣的內政上她都在這裡猶豫不決,還配當什麼秦王?
這個回答相當疏離,但慕容飛瀾聽的十分高興。
嬴抱月的眼中已經恢複了不少昔日的神采,找回了過往的魄力。
“看來你想明白了?”
嬴抱月點頭,“你說的沒錯,既然我已是秦王,那必須先以秦國利益為重。”
如今正在戰時,她必須要為這個國家挑選一個最合適的國師。
說句不好聽的,哪怕南楚不放人她都要和南楚搶,到了手的人才她還在這裡猶豫屬實是矯情了。
“你能想明白,那就沒有問題了。”
慕容飛瀾露出一個微笑,“你會成為一個合格的君王。”
嬴抱月隻要正式進入一國之君的狀態,秦國就沒有任何需要操心的。
現在需要操心的,就隻有她本人的狀態。
“既然有國師幫忙,這堆奏章可以不用看了吧,”慕容飛瀾捏住嬴抱月的肩膀,朝床那邊抬了抬下巴,“去睡覺。”
“等一下,我還……”
“這堆東西到底有多重要需要你這麼廢寢忘食地去看?”
慕容飛瀾淡淡道,“真正重要的事根本不是在書房中處理的。”
嬴抱月無法反駁。
對方是更有經驗的一國之君,話說的是實打實的。
慕容飛瀾不容非說將她拽到了矮塌邊,按著她坐了下來。
“飛瀾,你先回後遼吧,我真的沒事了。”
嬴抱月仰頭望著他,“不是我不想睡,我實在是……”
“我不是想逼你睡覺,”慕容飛瀾歎了口氣,“我隻是想讓你聽聽自己的聲音。”
“你這樣,讓我怎麼回去?”
“抱月,你在哭啊。”
嬴抱月愣住了。
“你說什麼?”
“我一走進來,就聽見了哭聲,”慕容飛瀾伸手撫上她的臉頰。
“你在哭。”
“騙人。”
嬴抱月冷靜下來,微笑著望他,“你哪隻眼睛看見我在哭了?”
慕容飛瀾靜靜望著她的眼睛,“你的心在哭。”
“你忘了?我一直都能看得出來。”
“九年前,我就看出來了。”
九年前林抱月的身邊還有林書白的陪伴,可九年後她的身邊並沒有多少真正了解她的人在。
所以他知道他必須儘快來一趟。
在踏進書房看著嬴抱月從書堆裡抬起頭的那一刻,慕容飛瀾就知道自己來對了。
嬴抱月孤身一人坐在書房裡的時候,她其實一直在哭。
那是一種無聲的慟哭。
望著慕容飛瀾認真的目光,嬴抱月臉上的笑容消失了。
夜裡非常安靜,整個書房裡寂靜無聲,隻能聽見兩人呼吸的聲音。
“抱月,你以前告訴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