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黑夜裡,嬴抱月聽不見周圍的一切聲音。躺在她不遠處的姚女官也像是身處另一個世界一般,完全感覺不到外界的動靜。
她知道這是青龍神張開了屏障,她正身處於神靈的結界之中。
此時此刻沒有任何人能夠打擾他們,她也無處可逃。
對方是認真的。
她也該認真了。
嬴抱月深吸一口氣,在床上坐直,擺正姿勢做好了準備。
“那日之後,你一句話也沒有問過我。”
青龍神注視著她的一舉一動,淡淡開口,“你真的沒什麼想要問的麼?”
嬴抱月心揪成一團。她知道這是神靈給她最後的機會了,再不問就沒有機會了。
可想到要問出那個問題,她的呼吸陡然急促起來,心痛到無法呼吸。
青龍神並沒有催促她,隻是坐在那靜靜的看著她。
隨著時間的流逝,嬴抱月的呼吸漸漸平穩下來。
望著坐在那裡靜靜望著她的青衣男人,她忽然有種恍惚的感覺。
這種安靜地陪著她的感覺,和那個人一模一樣。
不,他們不是一個人!
她不能這麼去想!
也許是黑夜給了人錯覺,嬴抱月察覺到了自己的恍神,猛地揪了自己一把,用疼痛強迫自己清醒過來。
青龍神看到她的舉動,眉頭微微一皺,渾身再次散發出獨屬於水法神靈的高傲和冰冷的氣息。
這種區彆也讓嬴抱月再次確認,眼前的這個存在不是她認識的李稷。
李稷雖然剛認識的時候看起來高冷,但這一路走來他變得越來越柔軟,內裡有著滾燙的血肉。
嬴抱月抬起頭來,望著對方的雙眼,一字一頓地開口,“你不是李稷。”
青龍神目光閃了閃,冷淡道,“我也從未說過我是他。”
祂的確不能算是。
嬴抱月深吸一口氣,“你和阿稷,到底是什麼關係?是寄……”
她忽然有些難以啟齒。
青龍神的反應卻十分自然,微微挑眉,“你是說寄生?不,我不會做那麼低劣的事。”
男人淡淡開口,“我不是白犬。”
對方的語氣雖然平淡,但嬴抱月從中讀出了獨屬於天階四靈的驕傲。
“那阿稷原來的那個名字是怎麼回事?”
“趙寄名字裡的那個寄字不是寄生的寄,是寄存的意思,”青龍神平靜道,“東吳先王很能理解我的意圖。他沒有資格做我的父親,趙寄這個孩子隻是寄存在他那裡的,所以才給他取名為‘寄’。”
沒有資格做他的父親?
嬴抱月察覺到青龍神話語裡隱藏的意思,雙手顫抖起來,“所以……所以趙寄是……”
“他就是我,”青龍神靜靜注視著她的雙眼,“那個孩子,是我的轉世之身。”
東吳先王和百裡王後的那個孩子注定未出生就會夭折,這是天命,無力回轉。
即便是神靈也不能讓死人複生。
二十二年前,他選擇了那個將死的嬰兒作為了自己的轉世之身,以一個人的身份重新出生於這個世界。
“林抱月,你身上發生的事不也是如此麼?”
青龍神淡淡道,“你覺得你是寄生在了嬴抱月身上嗎?”
嬴抱月心頭一跳,搖頭。
這下她徹底理解了青龍神的意思。
可是……
神靈轉生成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