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柔的狀態顯得異常虛弱,仿佛一陣微風就能將她吹倒。她將一支墨水筆緊緊咬合在齒間,再次仔細翻閱著手中的清單。從她那份對細節的執著與焦慮,可以看得出,她的神經質傾向對這場南方之旅,對於她人生中的第一次遠程飛行旅途,達到了頂峰。
她以諷刺的口吻向身旁的吳愁問道“你真的確定已經把所有必需品都準備齊全了嗎?”言語間透露出一種無奈與焦急。
吳愁氣喘籲籲,眼神專注地重複著檢查隨身行李的動作,這已是他們自抵達機場以來的第十次確認。吳愁不禁提高了音量,以警告的口吻說道“如果我們再不抓緊時間進入候機大廳,恐怕真的會錯過即將起飛的航班。”
許柔終於抬頭望向吳愁,眼中滿是焦慮與不安,雙手仍在那似乎永無止境的行李袋中翻找。她自嘲般地笑道“我簡直快瘋了。”雖然這模樣可愛得讓人心疼,但她確實已經接近瘋狂的邊緣。隨後,她再次確認道“你真的打算把車留在機場這裡,直到我們回來嗎?”
吳愁指了指頭頂上方醒目的長期停車標誌,耐心解釋道“這正是這個停車場的用途所在為那些無需擔心停放問題的汽車一個安全的棲身之所。”
然而,許柔似乎並未完全理解吳愁的話,隻是茫然地盯著他,仿佛吳愁剛才所說的一切都是空氣。
見到許柔的這種樣子,吳愁主動從許柔肩上接過了那個沉甸甸的背包,那重量幾乎超出了她的承受範圍。她心中暗自嘀咕,這個女人究竟往這包裡塞了多少不必要的物品。
“你還是拉著行李箱吧,”吳愁提議道,同時試圖讓許柔放鬆下來,但隨即他又改口說“不,算了,還是我來吧。你放鬆點,一切都會順利的。”
吳愁的話語中充滿了安慰與鼓勵,她知道這次旅行對許柔來說是一次巨大的挑戰,儘管她的焦慮與緊張讓人感到有些厭煩,但吳愁的內心卻充滿了帶她領略異國風情的期待與興奮。
回想起今天早上許柔那忙碌而略顯混亂的身影——不停地折疊、重新折疊衣物,反複打包、再打包,隻為確保每一件物品都能完美地放入行李箱中——吳愁不禁感到一陣心疼。但他也明白,這正是許柔以她獨特的方式在為這次旅行做著準備。
隨著自動門的緩緩開啟,仿佛是在為他們這對即將踏上征途的旅伴加油鼓勁。吳愁輕聲向許柔詢問是否準備好了,而許柔則勉強擠出一絲緊張的微笑作為回應。在吳愁的帶領下,她們穿過了熙熙攘攘的機場大廳。
“你看起來好像隨時都會暈倒一樣,”吳愁俯下身子,在許柔耳邊低聲說道。她注意到許柔的臉色異常蒼白,小手也在大腿上微微顫抖。於是她輕輕地握住許柔的手給予她力量與安慰並輕輕擠壓了一下她的手背以示鼓勵。許柔對吳愁報以微笑這是自她們從售票亭出發以來她臉上首次出現的輕鬆表情,這無疑是一個令人欣慰的轉變。
終於坐到了飛機的座位上,吳愁很慶幸自己靠窗的位置能讓許柔免受走過道來往的人窺視的目光。雖然許柔的襯衫並不低胸,但她彎腰時的動作讓人一覽無餘。麵對吳愁的抗議,她卻聲稱吳愁沒有權力控製她的行為。吳愁並非意圖控製她,而是希望保護她免受周圍男人不懷好意的注視。
“不,我沒事,”她支吾其詞地回答,眼神中透露出逃避的情緒。飛機起飛後,吳愁抬頭瞥了一眼乘務員,她正忙碌於機艙內的事務,第三次檢查頭頂的行李廂。
她對吳愁的這一眼有點生氣,但情緒逐漸緩和,對吳愁露出了一個小小的微笑,把一縷鬆散的頭發捋到耳朵後麵,把頭靠在窗戶上,閉上了眼睛。
飛機開始在跑道上緩慢移動,吳愁也把眼睛緩緩閉上一會兒。
當飛機翱翔於天際之時,許柔已迫不及待地掀開了窗罩,目光緊隨著窗外那片迅速縮小的壯麗景觀,眼中閃爍著無法言喻的驚奇與震撼。她不禁喃喃自語“簡直太不可思議了。”隨即,一抹燦爛的笑容在她臉上綻放,那份由衷的喜悅如同光芒四射,極具感染力,仿佛連周遭的空氣都為之沸騰。
儘管吳愁內心試圖與這份喜悅保持一定的距離,卻發現自己根本無法抗拒那份由她帶來的無儘活力。她滔滔不絕地分享著對眼前景象的驚歎,每一個字都似乎在驚歎“看,世界在這一刻顯得如此渺小”。
“瞧,情況並沒你想象的那麼不安全,我們現在就在空中飛著,安然無恙。”吳愁以一種近乎調侃的語氣回應道,試圖緩解機艙內因她興奮而略顯緊張的氛圍。
然而,吳愁的話語似乎並未能完全平息她的激動,反而激起了更多的喃喃自語和偶爾傳來的惱怒咳嗽聲,在近乎靜謐的機艙中顯得格外清晰。
“哼,”她輕笑一聲,帶著幾分警告的意味,但眼中卻滿是笑意。
隨著時間的流逝,四個多小時的航程已悄然過半,許柔開始顯得有些坐立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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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兩個小時恐怕會有些難熬。”吳愁輕聲提醒道。
“坐久了有點無聊。”許柔說,同時手指輕輕滑過吳愁的手腕,似乎在尋找一絲安慰。
“是的,還有兩個小時。不妨小憩一會兒,讓時間流逝得更快些。”吳愁重複道,試圖引導她放鬆下來。
隨後,一陣沉默籠罩在他們之間,但她突然抬頭望向吳愁,眼中閃過一絲憂慮。“你覺得我父親現在在做什麼呢?我知道上次我們不在家時蘭渺去看望過他,但這次我們要離開整整三天。”她的語氣中透露出對父親的掛念。
“他會沒事的。”吳愁堅定地說,雖然內心也難免有些擔憂。
“我們拒絕了你父親的提議,這樣做應該是正確的。”她繼續說道,語氣中透露出一種決絕。
“為什麼?”吳愁驚訝地問,試圖從她的表情中尋找答案。
“康複中心的費用太高了。”她解釋道“而且,我不希望你父親為我的父親承擔這樣的責任。這不是他的義務,而且我們也不確定我父親是否願意……”她的聲音漸漸低沉,似乎有些難以啟齒。
“許柔,”吳愁打斷她,語氣中帶著幾分堅定“你父親是染上了那種東西,這是事實。但即便如此,我們也不能逃避責任。如果他真的需要治療,那麼我們就應該儘力幫助他。我相信你父親也會希望看到他得到救贖。”
兩人沉默片刻,然後一致決定在飛機著陸後立即聯係蘭渺,了解“乾預”行動的進展。儘管許柔希望父親能夠接受這個決定,但許柔也為未能親自參與計劃而感到一絲內疚。不過,許柔很快意識到,有時候放手讓更專業的人來處理這些事情或許才是最好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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