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圖南把沈近真在德國留學時所有的筆記和實驗數據都細心保留了下來,把它們放在一個精美的盒子裡。
“這是近真的心血,但同時也是她不能言說的過往。”沈圖南把盒子打開,魏若來看到裡麵一摞摞整齊疊放的圖紙和筆記。
他小心翼翼的拿出一本筆記看了起來,似乎看見一個渾身散發著光輝的少女,坐在綠蔭之下,認真研讀著書本上的文字。
他仿佛也置身於那段歲月,自己站在一旁陪伴著這個少女,為她的喜而喜,為她的悲而悲。
魏若來輕撫著盒子裡麵的筆記和畫稿,他知道這是近真內心深處最柔軟也是最堅強的所在。
“我其實一直希望近真隻是一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千金小姐,指尖隻用彈奏出華美的樂章就好,而不是手握鋼槍。
我一直不願相信近真是地下黨,但我也早有預感。康少捷抓她那次,我就已經懷疑,我的疑慮也一直未被打消。隻是出於對近真的親情,我必須相信她。”沈圖南閉上眼睛,他實在不願回顧那段往事。
“我看見近真去救你,雖然那個背影不真切,她也不願意承認,可我知道那就是她。
後來我親眼看見她熟練的甩掉兩組跟蹤她的偵緝隊員,我除了憤怒和震驚更多的是心疼,沒有多次的經驗積累,她不可能如此輕鬆。這就意味著她已經執行了很多次危險的任務。
我的憤怒來源於她對我的欺騙,我用儘全力打了她一巴掌,我眼看著她嘴角有了血跡。那是我第一次打她,竟出手那麼重。我後悔極了
可當時我隻覺得她辜負了我對她的信任,辜負了我們這個家,她所有的要求我都可以答應她,唯獨這一件不行。
我並非為了我的仕途,而是因為這件事太危險了,革命是要有犧牲的。犧牲她嗎?我不能想也不敢想。
她把槍塞到我手裡,讓我處決她,她讓我,讓我用槍指著她的腦袋。”
沈圖南的聲音嗚咽起來,淚水大顆大顆落下來。
“她是我親妹妹,難道我們最終隻能走到兄妹相殘的這條路上嗎?那是我這一生最黑暗的時刻,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我萬念俱灰,終此一生,那天她決絕的背影會永遠刻在我的腦海中。
她離去之後,我痛苦萬分,我被派去了贛州,但我很高興,雖然遠離權利核心,但我知道我離她很近。
雖然我們會成為對手,我會再度令她傷心。再後來發生的種種,讓我終於理解了你們,也終於明白近真堅持的信仰究竟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