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君林象征性地碰了碰我的手,臉上略顯驚訝。
隨即他繼續把玩起了毛核桃。
攥的咯吱作響。
“就他啊?”
“揍甲方經理的那個愣瓜?”
“草!稀罕事兒啊。瑪德,就揍個甲方經理,就上綱上線了?”
“我聽說,他還被排進公司‘恐怖份子’之列了,跟你我齊名。”
“我草,水分大了吧?”
閻君林帶笑不笑地跟阿彪說話。
看似一陣玩笑話。
實際上,卻是對我一陣歇斯底裡的蔑視。
他口中的‘水分大’,無非是指我根本不夠資格。
沒錯,他提的這事兒我也聽說了。
公司原有三大恐怖份子。
阿彪和他,分彆是其中之二。
自從我乾了甲方經理胡萬年後,就變成了四大恐怖份子了。
不知是誰,也特麼把我排進去了。
真是見鬼了。
我趙龍恐怖嗎?
我一直覺得自己和藹可親。
“閻隊長,這又不是什麼光彩事。”
“被人稱為恐怖份子,我真的是冤枉死了。”
“我一直安守本分,夾著以巴做事兒。”
“跟恐怖不沾邊兒。”
“不像你倆,名副其實。”
我也夾槍帶棒地回懟了幾句。
順勢狠狠地抽了一口煙。
心裡挺刺撓的。
剛剛見麵,就被這閻君林一陣冷嘲熱諷。
要不是看他人多,我直想抽他!
尼瑪的,這狗日的整整帶了一百多人呢!
你敢炸刺兒?
“草,叫他恐怖份子,他還不樂意?這是彆人覺得你不好惹,是敬畏!懂嗎?”閻君林在我肩膀上輕輕地拍了一下,如此這般解釋。
我也是一陣無語。
可能是看事角度不同吧。
反正我不覺得,進這個行列有啥光榮的。
其實這一刻,我也想到了很多。
看的出來,這個閻君林在望京這一片兒上,混的很開。
這裡恰恰也是我向往的地方,向往的江湖。
我在想,倘若哪一天,琛哥要是把整個望京的大項目交給我,我能擺平嗎?
我能像閻君林這樣,駕馭起這十幾個項目、200多人來,運籌帷幄、遊刃有餘嗎?
真的,很難說。
而且,這裡的甲方,基本上都是夜場!
大大小小十幾個啊!
道上梟雄一抓一把,江湖恩怨時有發生。
在這種魚龍混雜的氛圍下,我又該如何麵對?如何站穩腳跟?
一時間。
諸多思慮纏上心頭。
隨後,閻君林便帶人撤了。
阿彪望著他的背影罵道:“大爺的,裝尼瑪什麼孫子?早晚乾你一頓!”
然後我倆,便坐在一處台階上,互吐煙霧。
不過說起來也是賺的。
今晚被那幫人來砸場子。
我和阿彪,反而省下了好幾萬!
剛才在裡麵,那些個項目都還沒玩完,這賬怎麼算?
而且到現在也沒人追出來要錢。
挺奇怪的。
但是很快,阿彪情緒就突然低沉了下來。
他猛地轉過身來,抱了我一下。
“大爺的,就要分開了。”
“兄弟,真特麼舍不得你啊。”
“但是不管將來你我身在何處,還是好兄弟。”
“美中不足,臨走前過來帶你泡個洋妞吧,還特麼受驚嚇了,沒玩好。”
“操他大爺的……”
“咱們歌裡唱的,好兄弟……”
“一杯酒!”
“一輩子……”
說著說著,他就揉起了眼睛。
我有些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草,乾嘛呢?突然跟生死離彆似的?”
阿彪看了我一眼,沉默了片刻。
然後跟我一解釋。
聽後,我也慌了。
我隻顧玩了,沒想那麼深。
原來,他帶我來望京耍這一通,是知道大事不妙。
這算是分彆前的……晚餐。
為什麼?
今天晚上,我們乾了那件大事。
幫助民工對抗黑社會。
那些黑社會,可是我們的甲方開發商雇來的啊!
甲方能饒了我們?
開發商這次花了大價錢,卻沒辦成事兒。
惱羞成怒之下,他們肯定會把屎盆子往我身上扣,往眾泰公司身上扣。
雙方解約,幾乎是不可避免的了。
這一丟項目,琛哥會饒了我?會饒了阿彪?
十有**,我倆都會被琛哥趕出眾泰!
臨走前甚至還會被琛哥乾廢!